不久后来到了房间正前方,小伊的心便跳的愈发的快了起来,抬起冰冷冷的小手,贴在门前,忐忑,紧张,又充满了期待妲。
然而当夏侯伊真的用力将大门推开,见到了他日夜思念的娘亲的那一刻,浮现在他脸上的第一个神情,却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更为诧异的神情。
“母妃……母妃!!!”夏侯伊突然大喊一声,便向着房中扑去。
房间内,充满了凌乱,千雪倒在床.上,浑身都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若纸,连呼吸都看起来随时就会停止。
来不及感受那与母重逢的喜悦,夏侯伊惊得也同样霎时褪尽血色,他跪倒在千雪的床畔,无措的看着眼前的生母,然后紧抓着她的手。
“母妃……母妃……我是宏渝……我是夏侯伊……母妃,你是我的母妃吗?你怎么了,不要死啊……不要离开伊儿——!”夏侯伊惊恐的说着,然后用那另一只冰凉凉的小手不停的擦去千雪额上的汗水窀。
同样进门的小颜也被此刻的千雪惊了一跳,紧忙来到千雪身边查看,她也一时有些怔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下意识将上午为她煎好的药倒入碗中,要去喂给千雪。
奈何无论如何灌给千雪,千雪却都喝不进去,如同做了噩梦一样不安。
夏侯伊焦急的看着千雪,紧紧抓着她的手,突然一咬牙上前,用那小小的身子抱住千雪,那份想要保护千雪的心,与四岁的年纪一点不符,也许是因为那常年对情感的压抑,使得他过分的已经体会到了珍惜的情感。
而他同样也不像第一次见到千雪那样,只一眼,便能认出这个女子,便是自己的生身之母,也许,这也是因为那剪不断,割不下的血脉之情。
小颜见千雪已经失去了意识,焦急地也顾不得眼前的夏侯伊,急忙就冲出去找太医。
房间里终是只剩下了夏侯伊与千雪两个人,此处空荡荡的,唯那声稚嫩而清脆的呼唤,依旧声声回荡。
……
母妃,母妃……
冰冷的深海处,传来声声陌生的呼唤。
是谁在叫她,叫她母妃?
千雪沉浸在深海的底处,可是又感觉不到身体的寒冷。身体就像是沉下一样,渐渐的在被引去更深更加黑暗的地方,略微抬开的眸前,只能看到自己如藻般在缓慢漂浮的长发,然而这发,却不是黑色的,是那如雪染般的白色,她伸出手,前方飘渺,连水都无法捕捉。
这是哪里,她又是谁,那个唤着母妃的人,有是谁……
耳畔时时又传来笑声,是谁的笑声,那般悲伤,耳熟,却又想不起,啊,她知道了,这笑声是一个叫“纳兰千雪”的女人的。
谁,是谁,这个叫纳兰千雪的女人究竟是谁?是她吗?亦或是世间飘渺的一粒绒雪,一粒即将被天地融化的残雪。
腕子突然一痛,顿时眼前深蓝色的海,便被逐渐蔓延开的红色所染,沁入到口中,有些腥,好像是人的血。是她的吗?
千雪有些茫然,若有似无的抬起自己的两只腕子,发现双手已经快要烂掉,皮肤正一层层的融化。她有些害怕了,终于有些清醒,而后拼命的向着水的上方游去,向着那正传来“母妃”呼唤的地方游着。
那里,好像是她所在的世界能看到的唯一的光明。
“伊儿……伊儿……”千雪下意识在低喃着一个名字,她记不得这名字是谁的,只是不停的念着,同时也会交叠着念着“泰”这个字,因为念着它们,才会让她好像被冰封的心,多那么一丝丝的感觉。
尽管,是锥心之痛。
游着游着,她似乎来到了水面,若是能逃离这里,或许就能记起一切。
脑中悄然浮现了些模糊的画面,相依相偎的两人,耳畔也萦绕了那感动苍天的誓言,千雪笑了,眼中也多了些光亮,她好像稍稍记起了自己是谁,也稍稍的记起了自己要去哪儿,要做什么。
是啊,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回到他们的身边……她还要与心爱的那个他白头偕老,共赴此生,还要看一看流着她与他血脉的孩子,她还想要的更多,想要看这个孩子有了心爱的女子,然后成家立室。
对,不能就此沉沦,她要清醒的看到一切,看到未来……她不要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度过此生!
一种近乎执着的念想逐渐在她心口蔓延,千雪用力的向着那光芒之处挣扎游走,然后用力地伸出右手。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离开这里,就能将那悲伤的呼唤止住,就能将呼唤她的人紧紧拥住。
只差一点,就是一点……
指尖愈发靠上,几乎马上就要撕开这冰冷的水面,在千雪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焦虑的心情。
然而就在指尖已经打破水面平静,即将探出的那一瞬间,突然一阵旋流自千雪身边卷过,巨大的锁链声瞬间缠绕,将千雪的身体重重包裹,而后一个巨大的力道从后面狠狠拖拽,一下就将千雪以最快的速度拽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那一瞬间是极快的,周围除了混沌的水声拼命冲破耳鼓,而那一声声的呼唤也逐渐消失不见。
“伊儿!!!”千雪突然嘶喊,声音夹杂着无比的痛楚,也就是同一时间,一双熟悉的女人的手猛的从后边抱住千雪,将她困在了这黑暗的底端,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低语:“纳兰千雪……你已经离不开这里了。”
千雪双瞳猛地一缩,在感觉那双冰凉的手正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