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陵将他揽住,然后将他抱回了榻上,其他人见状,迅速上前再度将拓跋泽绑上。
危机暂时解决了,拓跋陵沉默了下来,他看看满屋的血,看看睿怀中已经带着悲伤逝去的自己的妻,又看看榻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儿子,突然间有些迷茫了。
他垂下眼帘,只手覆在床旁,喃喃而道:“答吕,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
答吕晏齐一怔,第一反应是想要解释,让拓跋陵安心。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像是想到了当时的泽对自己说的话。
这一刻,他们都沉默了。
半晌,答吕晏齐担忧地看着拓跋泽,说道:“王上,看样子大殿下接受西陵蛊并不是太顺利,大殿下现在的意识即使恢复,也可能变得毫无生气。如果再让大殿下知道王后已去,我怕最后大殿下会产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这样的想法。”
“那会如何?”拓跋陵问道。
答吕晏齐叹口气,“也许会成为行尸走肉。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拓跋陵闭上眼睛,又回头看了看颜月,忽而自嘲的笑了下,“既然如此……”拓跋陵似乎有了些失神,径自走向睿,然后将颜月重新抱起,低声对睿说着,“睿儿,在这里陪着你王兄。待他醒来,便告诉他,孤,亲手杀了他母后。”
拓跋睿突然惊起,答吕晏齐也惊得瞠目结舌。
“王上,您,您这是要——!”答吕晏齐低喊,“这,这样会让泽——”
拓跋陵动了动唇,径自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在这布满血腥味的房间里,渐渐留下了一句话。
“比起行尸走肉,我宁他,为了杀掉我而活。”
房间,渐渐随着拓跋陵的离去而陷入了沉寂。答吕晏齐一时也陷入了沉默,他好像心里也有些烦乱,第一次这般不知所措。叹口气,上前去追拓跋陵。
拓跋睿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他不敢侧过头去看方才母后死去的地方,也不敢看这一边已经变得不再像过去那样的王兄。
心中的悲伤,好像已经沁入血液。
半晌,他忽而笑了,然后跌坐在血泊里,他用着空洞的眼神看向冰冷冷的房间上悬,伸出手,想要抓住天空,却只滴下了红色,溅在了他的眼下,如同流下了一道血红的泪那般,顺着脸颊,浸入心底。
西陵,这就是西陵吗?
这就是,他的家吗?
周围,好像变得一片黑暗,见不到半点阳光。
房间里,好像依稀回荡着年幼时,母后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荡秋千的画面。他们笑得很开心,而他也看到了,那路过此处,无意间看到他们,也悄然露出了一抹笑容的父王……
才不过片刻,好像一切都变得模糊了,那时的笑容,仿佛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