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云若却再是没有丝毫的闪躲,就在那多如雨的刃尖儿次次朝着云若而来的那刻,云若突然抬眸,几乎用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探出手向那刀刃而去,狠狠一捏。
只见她唇角微扬,眼中慑出一阵几乎连黑暗都在惧怕的轻焰,淡淡言道:“这一次,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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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门外,所有人屏住呼吸,当听到来自房内的那声痛喊之后,众人脸色均是有些发难。
女子终究是女子,连那些大男人都无法闯过的文武阵,区区渔夫之女,又如何闯过?
可怜,可悲,可叹。
而怜香一听里面那突然消失的声音,脑中“轰”的一声,然后大喊一声“主子”,疯了一样的要去将门推开,然指尖未碰,却还是生生被那冰冷之人揽了回来。
他亦是垂眸,冷瞥了眼门的那边,看不出那深眸中带着这样的情绪。
而后他抬起头看向窗子那边,见到的只有一丝无趣的轻笑。
大致是明白了,于是门口之人淡淡压了声音,道:“这便开门。”
于是他冷冷用指尖贴了大门,轻捏,欲将其拉开。
可是就在他才挪动分毫的一霎,忽而停住了,先前毫无波澜的眸子,竟也染过了一缕幽光。
便是在这一霎,忽的自里面传来了一抹无法预知的响动,那人识别不出,仅是眉心有了些许的蹙动。
突然之间,他猛的向后转身而退,长发舞起,犹如墨莲。
而当他三个步子站稳之际,只听“轰”的一声,大门竟被狠狠击碎!
一个,两个,三个——竟足足有五个黑衣人被连着扔了出来,重重落地,唯一露出的眼中全部都写着难以置信!
众人一惊,皆是向后连跑,撞翻了桌子,碰到了凳子,一瞬间如炸开了锅那般四处充满了根本掩饰不住的躁动!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去哪了,这些黑衣人又是谁!!
便在这时,一抹纤细的身影,缓缓自那房间走出,身上浅衣处处破碎,染着血色,如绽开的血莲般妖艳。
长发黏腻了额角,同样沾染了血红,随着暗色渐渐褪去,她双脚定住,缓缓抬起了眸。
当那双冷静清傲的视线渐渐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之时,众人一片惊诧!
这个人,这女人竟然还没死!
“主子,主子!!”怜香喜极而泣,如走过了一遍地狱那般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张小脸已经再不见了清秀。
清冷之人见状,收了步子,稳稳站好看向正向己方走来的云若。
此时,脚步停住,云若垂眸半响,而后抬开面对了那人,只见她唇角不浅不淡的扯了一抹弧,缓缓将身侧的手提起。
当那些被她捏在指尖的五把利刃映月而出的刹那,面前之人蓦地动了下眸子,无声无息,却也有着一抹无法遮掩的讶异。
云若轻哼一声,倏而松了手,只听一阵凌乱声响,那些刀刃便落了地,一个叠一个,就像是躺在地上的那几个黑衣人一样毫无生气。
而后,云若用着如进入之前那般冷静的声音,字字清晰道:“文武阵,我破了。”
“破”字一处,众人这才倏然反应过来,顿时整个客栈的气氛变得轰烈起来。
然而在那气氛之下,云若和面前之人更显的尤为安静。
只听那人收回放在刀刃上的视线,旁若无人的淡淡道:“你,怎么出来的。”
云若扶着伤,拖着那染着血的身子,步步向前,来到那人面前,然后静静说道:“文武之局,不分文武,乃心之局。人之恐惧,在于暗,暗房,还有心中之暗。一杯*酒,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只要找到心,找到实,便能破了这玩弄人心之局。想必,先前那些人,也都在另一个房间吧。”
闻言,众人皆惊,这时才知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文武之阵,那竟是一局*之阵!
迷人心,碎人念,溃之以里,杀之以身!
但凡失去了冷静,便会被自己吞噬!
忽然间无比庆幸,庆幸自己还未来得及踏入此举,不然定会像先前进入的那些人一样,迷了心,失了魂!
那人听后,不经意扯了下唇,而后冷冷道:“此等小计,果然瞒不住。”
伎俩虽小,却只有破了的人,才有资格去说。
那人淡哼一声,于是压下声接道:“中山穆王说了,若是有人能破此局,便可允你一件事,金银珠宝均可,但凡我们能做到,便一定会做。”
云若闻言,垂眸轻思,而后缓缓看向了那扇半掩的窗子。
一时间所有人一片哗然,便是连那冰冷之人也愣了一下,喃声道:“你,大胆!你怎么能——”
“庆。”此时,窗畔之人倏而开口打断了庆的话,随即隐约可见窗内的他缓缓起了身,似是转身出了门。
浅浅笑声回荡,半掩的窗子微微动了动,映出了被孤零零放在哪儿的酒杯。
随后,一个缓而不急的脚步声渐渐从楼上传来,传至阶梯之始,便见了一抹身着黑衣镶红的男子慢步而下。
他走得稳稳当当,指尖轻抚雕栏,却霎时卷来了难以掩盖的压抑之感,仿佛他的每一步,都踏在了一阵血雨腥风之上。
此人长了一副极其妖冶的相貌,有着浓郁的亦正亦邪之感。双眸微吊,看来慵慵懒懒。他生了一副深褐的双瞳,与他身上的红色甚是搭对,均映衬出了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