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潢静静地站在八百年前与苏凉一同修炼的毕云峰巅,永远深不见底的眸远眺着天边徐徐落下的夕阳,呼啸的大风吹得衣衫烈烈作响。
太阳直直落下西山,毕云峰的空气也变的请冷了几分。
黎潢身体里的灵气自动的在经脉游走起来,将寒意抵挡在外,只是黎潢身上的清冷比这冷夜更甚。
只见她未束的满头青丝如莲般盛开在清冷的夜里,宽大的白色水袖在风中烈烈作响,芊芊的白玉指垂于腰间,素白流琬的腰带上配着一枚精巧绝伦的葫芦形挂饰。
芊芊玉指轻轻的将腰间的玉葫芦解下,黎潢像是对待世间最美好的珍宝一般把玉葫芦近乎虔诚地捧到眼前。
要说这玉葫芦还真是有一番来历,也怪不得黎潢如此重视。
这玉葫芦乃是八百年前的玄清掌门,苏凉的师尊逍遥子为其寻来的至宝,其乃是苏凉的成名法器。
在苏凉阳寿将尽之际将其交与了小师妹——池新竹。
只是苏凉永远也不会想到,在他过世不久,他最疼爱的小师妹就勾结妖兵,欲将整个修真界毁灭。
黎潢是在去祭拜苏凉的路上无意中探听到的。
那日酒洒坟前,桃花作伴,池新竹笑的几近癫狂,平日里整齐的鬓发此时却是沾染上了丝丝桃花色,大红色的衣裙盛开在苏凉的坟前。
黎潢躲在暗处神色复杂的看着癫狂的池新竹。
“大师兄,你不会以为你是真的被厉剑门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打败的吧?你可是我池新竹的大师兄,你可是顶天立地的苏凉,你怎么可能会被打败?”池新竹痴笑着饮下一口桃花酒,而后大力将酒坛抛向远处,语气凄凉地说:“我不过是随寅尘道人去瑶山为你采世间最美丽的桃花,为你酿你最爱的桃花酒,短短几十年,你怎可离我而去?当初说好的御剑天涯,定下的永生永世,如今竟是全不作数,誓言竟是如此的经不起时光。你我皆为修道长生之人,竟也过不了这关。”
黎潢面带不忍的看着痛苦如斯的池新竹,到底是没有出去。
池新竹忽然从地上站起,猛的扑向苏凉的葬身坟。
“大师兄,我不相信你就这么死了,我不相信!你给我这玉葫芦又有何用?我要的是你这个人,新竹只想与大师兄御剑天涯,不要形单影只。纵使修为高绝,身居高位又有何用?终究是不见旧时人!”
黎潢一见池新竹要扒苏凉的坟,几乎要忍不住跳出来制止池新竹之际,池新竹却停下了。
只见池新竹癫狂的面色逐渐平静下来,片刻之后用清冷的声音说道:“当初的大比定有蹊跷!我与师兄相处多年,新竹最是了解师兄是怎样的人,师兄的心胸如此豁达,定然不会因一场输掉的大比颓唐不思进取,就算是修为下跌,玄清门传承如此之久,总不会没有提升修为的灵丹。更何况师兄天资卓绝,现今修真界无人能比,师兄怎会不思进取,无心修道?”
池新竹飞身立于桃枝,面色异常的平静,令黎潢大感不安。
只听池新竹厉声道:“我虽不知当年大比究竟怎样,但我知大师兄是怎样的人。不管如何,玄清门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今日我池新竹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定要找出真凶,否则今世难成金丹!”
天上一道晴空霹雳应誓而响,黎潢怔怔地看着立下心魔誓的小师妹。
池新竹又道:“大师兄,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新竹是哪里人氏吗?”
正在发呆的黎潢一瞬间清醒过来,竖起耳朵偷听池新竹的自言自语。
池新竹凄然一笑道:“师兄生前新竹不敢告予师兄,谁曾想如今却是阴阳两隔难再相见。也罢,今日既然立下重誓,我便告予师兄。”
池新竹顿了顿说道:“我乃是万妖界万妖皇与妖后的独生女儿,父皇母后不想我修妖,才将我秘密送至修真界,玄清门也有与万妖界结好之意,才会瞒下整个修真界将我收入门中授我功法。”
说到此处,池新竹忽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了。
“师兄,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死了,我一定不会放过玄清门!”
池新竹癫狂的笑着,两行清泪自白玉脸庞缓缓滑落。刹那间,一身红衣的池新竹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黎潢神色纠结地看着疯癫的池新竹。
池新竹万妖界公主的身份只有玄清门掌门一辈的弟子知晓,黎潢面色纠结也在情理之中。
黎潢想不明白为什么玄清门会有与万妖界结好的想法,也不知道池新竹想到了什么。
池新竹随手挥出法器向着远处飞去。
黎潢看着衣衫不整但却芳华无限的池新竹在天际慢慢变成一个黑点。
不久之后就传来了妖兵要再次攻打修真界的消息。
黎潢在战争即将爆发之际,再次地来到苏凉坟前,果不其然地在这里寻到了池新竹。
“万妖界的公主?呵,真想不到。”
池新竹恍若未闻,继续独饮为苏凉而酿的桃花酒。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毁了玄清门?”黎潢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
池新竹微抬紧闭的眼睑,伸出一根青葱玉指轻轻晃着,平静的说:“不,我要毁了整个修真界,给大师兄陪葬。”
黎潢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大声说道:“不可能!苏凉在世时曾说你是个性子纯善之人,你不可能会这样做!”
池新竹放下小巧的玉杯,睁开眼睑看着寂寞的孤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