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熊熊,到处都是喊杀声。.. 。
“豪格,王府已经被……被皇阿玛派的兵包围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你们父子还有和好的可能,汉人有一句话,老虎虽然歹毒,可也不会吃自己的儿子……”一个‘女’子大声地叫着。
“咯咯,虎毒不食子,虎毒不食子,福晋你也知道这个成语啊!”豪格感觉自己的一身都要被冲天大火烧成灰烬了,悲哀地惨笑:“哈达纳喇,你却不知道,这皇宫中乃是世间最没有人‘性’之处,什么父子、夫妻、兄弟亲情,一旦涉及到权力之争,都没有丝毫用处。哈达纳喇,皇阿玛不会饶了我的,与其在他面前匍匐哀求,还不如咱们夫妻一道走……至少这一路上也不寂寞。”
“豪格,我的王爷,你说什么傻话,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活下去。”冰凉的手‘摸’到了豪格的面上:“再见了,我的男人,我的海冬青。”
……
爱新觉罗?豪格浑身是汗地从炕上坐起来,他是一被人‘肉’的焦臭味和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惊醒的。
‘春’寒料峭,炕烧得很热,也不知道手下在着这已经茫茫一片的荒凉的河南从哪里‘弄’来的煤炭。汗水早已经将贴身衣裳浸透了,贴在皮肤上,凉飕飕好象掉进冰窟窿里,让他禁不住剧烈地颤抖。这个噩梦自天聪九年到现在,已经八年。自从父皇‘逼’自己亲手杀了福晋哈达纳喇氏之后,就会在自己‘精’神恍惚和遇到不顺之事时如约而来。
豪格呆呆地坐在炕上,目光落到屋中那盏如豆的油灯上,仿佛又回到了那时。
自己的妻子哈达纳喇氏其实,按照亲缘关系算,应该是自己的表妹。她的母亲是老汗王,也就是自己爷爷奴尔哈赤与大福晋富察氏生的‘女’儿莽古济,大贝勒莽古尔泰和贝勒德格类的同胞姐妹。
莽古济因为和大贝勒莽古尔泰是同胞兄妹,仗着他的势头,一向蛮横无礼。皇太极对她也没有任何好感,特别是莽古尔泰有掌握着军权,加上是嫡皇长子,对他的皇位产生的威胁。后来就借了个由头革去莽古济的公主名号和其夫的济农名号,贬为庶民;没收其部属和赐予的土地。
后来,更是毒杀了德格类,对外称是暴毙。
作为莽古济的‘女’婿,豪格也受到了处罚。
德格类死得蹊跷,而此前三年,他的哥哥莽古尔泰同样是暴病而亡。莽古尔泰与代善、阿敏、皇太极本来同为四大贝勒之一。努尔哈赤去世时,皇太极被拥立,莽古尔泰虽附和众议,内心并不服气。因为皇位之之争,两人的矛盾日益加剧。
天聪九年底,莽古尔泰生前与妹莽古济、弟德格类谋逆一案被莽古济的家人举报,告讦莽古尔泰曾与妹莽古济、弟德格类在佛像前焚烧誓词,图谋不轨。接着在抄家时,又搜出了十六枚木牌印,印文为“金国皇帝之印”。这被视作莽古尔泰谋篡汗位的确凿证据。诸贝勒会议认为,元凶莽古尔泰大逆无道,本应寸磔,但莽古尔泰与弟德格类已死,于是决定将两人的坟墓平毁,骸骨抛洒;将莽古济与莽古尔泰的儿子额必伦处死。皇太极不愿就此罢休,随即对莽古尔泰的同党进行严厉镇压。
此案一起,皇阿玛大开杀戒,判处莽古尔泰的两个儿斩刑,同时还杀了一千多莽古尔泰的旧部和旗丁。
不可否认,豪格当时被这无边的杀戮给吓住了。
作为皇太极的长子,从小长在父皇身边,他太了解父亲的‘性’格了,这就是一个为了权力,不近人情之人。在他心目中,没错自己是他的儿子,可也是莽古济的‘女’婿,莽古尔泰的侄‘女’婿。是大清朝皇位的继承人,也是父皇皇位置的挑战者。
必然是父亲的下一个目标。
豪格读了许多汉书,而这种为了权力,父子相残,兄弟成仇的事情,书上写得还少吗,比如那部《‘春’秋》,而书上也很明确地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于是,哈达纳喇死了,死在自己的刀下。
豪格永远记得那个晚上,妻子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动手时的情形:“杀了我吧,豪格,与其我们一起死去,还不如我死你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动手吧,求求你,我的海冬青,这辈子与你相识,做了你的福晋,我已经知足了……”
他也不知道刀子是怎样刺进妻子‘胸’膛的,只记得那血在火光中是那么烫,烫得痛彻心扉。
“动手吧,我的海东青,做了你的福晋,我已经知足了。”豪格复述着妻子的话,眼泪就落了下来:“最是无情帝王家……鞑子,野兽……建州的鞑子,你们这群qín_shòu,还我福晋……”
再也没办法睡了,豪格披衣起‘床’,走出土坯房,外面的军营里还是一声声的惨叫,那是伤兵的哭喊。一股熏天的焦臭顺风而来,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烙铁烙在士卒伤口上皮‘肉’烧焦的味道。
一场大战,就算再残酷,其实直接死在战场上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伤口化脓之后的高烧。为了给伤口消毒,军医通常会使用烙铁去烙,很多人又会因为忍受不了这种痛苦而死去。
这是人‘肉’的味道。
有哭声传来,隐隐约约:“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不要功勋,我不要缴获,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回家……”
豪格听得心头一酸:“是啊,功勋也好,金银‘女’子也好,其实都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