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对容尘子带陈浩然出‘门’还是有些不放心,如上次一般将陈浩然吃的、穿的、玩的都装了满满一箱。陈浩然临走时还偷偷俯在她耳边说悄悄话,逗得她哈哈大笑。经过这次灾祸,二人的嫌隙倒是冰消雪融了,陈浩然待叶甜比待他更亲。
容尘子是个细致的人,不免又嘱咐了叶甜一番。这才带着陈浩然和一干徒弟下了山。
山下自有一干人前来迎接,来人太多,容尘子怕陈浩然‘乱’跑,吩咐她呆在马车里,哪也不许去。陈浩然噘着小嘴,满脸不高兴。容尘子十分无奈。只得以眼神支付自己弟子清韵。清韵头皮一麻,却也不敢逆师父的意思。
容尘子下得车来,便看见刘阁老,他上头有人,官府对他自然百般照顾,这次灾祸刘府上下也并无损伤,只是刘家小姐刘沁芳失踪了。镇上突遇变故,魍魉魑魅横行,他也顾不上这个‘女’儿。这会儿容尘子到了。他一如以往的热情:“知观,许久不见,知观别来无恙?”
容尘子打了个稽首,权作回礼:“一切安好,劳烦阁老挂念。”
刘阁老同他把臂而行,还是想让他推算一下自己‘女’儿的下落。陈浩然又岂是个闲得住的?她呆在车里就跟垫子上长了刺似的。清韵怕她当众捣‘乱’,让师父下不了台,只得从包里掏出几根素鸭脖哄她。这是他最近研制出的新菜‘色’。虽然自己不尝,但看陈浩然的表情就能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味道。这东西是钻石级法宝。他做得也不多。
陈浩然有素鸭脖耐心倍增,也就不管前面二人了,呆在车里慢慢啃。
刘阁老的意思,仍是请容尘子下榻自家别苑,容尘子觉得刘府人多眼杂,难保这次又闹出点什么事来。何况陈浩然本就活泼好动。与旁人**一宅,总是不便……这般一想,他便婉拒其意,带着诸弟子住在镇长特地为他安排的客馆之中。
客馆虽不比刘府奢华,但胜在环境清雅。马车在朱‘门’之前停下。容尘子也停住了脚步,他素来在凌霞镇便颇有威望,这个日子又兼着大灾过后众人心有余悸,故而等在‘门’口的人更多。那时候民风纯朴,他为众人奔走,众人难免要送他些瓜果、‘鸡’蛋什么的。
他反正推拒不得,索‘性’便让诸弟子收下了。镇民送了东西,反倒心安了,围着他问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儿,比如自己老婆这胎怀的是男是‘女’、比如前些日子老余家的母猪咬死了自己的小猪,会不会是不详的预兆等等。
然而这一切问题,都在一瞬间止住了。聚着好几百人的客馆‘门’前,突然静得落针可闻。容尘子回过头,只过马车里,那陈浩然掀帘而下。早上她惦记着要出‘门’,死活不让叶甜梳头,最后出‘门’时顺手摘了几串铃兰,编了个头环。雪白娇小的铃兰‘花’在她发间额际绽放,那一身羽衣被风吹起,朱阳镀光,她像是清晨繁‘花’之间的‘精’灵。
诸人张大嘴巴,人群死寂。许久方有人低声问:“这这这,这是谁家仙姑?”
有人用更低的声音答:“她你都不知道?!咱知观的鼎器,长得那叫沉鱼落雁,以前咱去观里上香,还看见过她出来玩。清玄小师父追着哄呢,嘿嘿。不过那时候看起来没有这么小……难道双修之术真的如此神奇,居然能让人返老还童?!”
“呸,你懂什么呀。知观本就是神人,她承接了知观那么多雨‘露’恩泽,咳咳,肯定会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呀!”
“这姿‘色’,怕是仙‘女’也给比下去了,难怪知观神一样的人物也动了心……”
容尘子被人议论得想死,那陈浩然却丝毫不自觉,她蹦蹦跳跳地走到容尘子身边,足踝间的红线金铃声音清悦:“知观,今天就住这里吗?”
容尘子厚了半天脸皮还是没去牵她的小手,只低低地嗯了一声。她便率先向院子里跑去:“那我先睡会,走了好久的路,累死人家了!”
她跑起来像一只滚动的雪球,诸人的心仿佛都跟着那节奏颤栗了。容尘子鼻端尚有余香,却驻足原地,不能跟上。师父不好去,清韵只有在后面追,心里暗道——师娘,您今天根本没走路好不好!下山后您坐的马车,下山前的山路师父抱了半截,后半截您老骑的驴子……
客馆进‘门’处是一大片锦带‘花’。此时正值‘花’期,远远望去,当真‘花’如锦带,‘艳’丽无比。镇长、刘阁老等人陪着容尘子进去,容尘子口中答话,目光却不是瞟过前面奔跑的陈浩然。
她的身影极快地穿过回廊,两个丫环带着她进房歇息了,容尘子这才收回视线。正逢镇长小心翼翼地问:“知观,咱们镇子上……不会再出什么事儿了吧?”
容尘子心下也多有无奈,世间人、事。又哪有永绝后患、一生顺逐的道理。只是为安众人心,他还是略略点头:“凌霞镇灵气充沛,本就是块福地。只要大家积德行善,总有好报的。”
这话等于没说,但于他说来份量又不一般,当下大家都放宽了心。
这次所做法事,又称阳醮。乃为活人所做,主要用于祈神禳祸,佑人口平安。这样的法事对于容尘子来说却是没什么难度,但他仍是沐浴更衣,十分郑重。刘阁老一直央着他替自己找‘女’儿,一个下午也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