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徐轩瑞正要返城,突然望见这男子,心下一动,迎出来高声叫道:“彭兄,这一向去了何处,回来怎么也不知会小弟一声?未免太不够意思。”
这男子抬头见是徐轩瑞,忙迎上来笑道:“原来是徐公子,失礼失礼。我奉家叔之命出外办事,因走得匆忙,所以不及向徐公子告别,还望见谅。”
徐轩瑞笑道:“岂敢岂敢?原来彭兄是为令叔彭知奉外出,难怪一去就是大半年,不知是何紧要之事?”
这男子叫彭应‘春’,是灞水城达人府知奉彭潞的侄子,虽然自小随叔修行,但因资质欠佳又沉溺酒‘色’,修炼多年,境界一直停留在炼气初期,只仗着其叔的名头,终日在灞水城与一些公子哥儿‘花’天酒地厮‘混’玩乐。
彭潞‘精’于符箓之术,年前修为突破至凝婴初期,已有能力炼制一些较具威力的中级符箓,却因囊中羞涩,无力购买制符所需的昂贵原材料,无奈之下,只得叫彭应‘春’去一些小城镇四处“化募”筹集钱财。
这种行径等同骗取无知世人的血汗钱,自是无法明言,彭应‘春’三言两语搪塞开去。徐轩瑞也不多问,热情道:“彭兄既然归来,今日便由小弟作东,叫上几个好朋友一起为彭兄洗尘……百‘花’院里新来了几舞俱佳温柔可人,定能让彭兄不醉无归。”
彭应‘春’闻声心动,搔痒难当,装模作样推辞了两句,也就顺势应邀与徐轩瑞把臂而去。
这一夜的fēng_liú勾当就不必多说,第二天,徐轩瑞到庞府找到庞慧珠。献宝一般道:“慧珠,我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对付姓狄的小子了,就是知奉彭潞的那个侄子彭应‘春’。”
庞慧珠亦听闻过彭应‘春’的名字。眸中‘露’出不屑之意,淡淡地道:“彭应‘春’?以他那点绣‘花’枕头的小能耐。糊‘弄’一下无知之徒还罢了,凭什么对付陈浩然?能请动他叔叔还差不多。”
徐轩瑞忙道:“我并不是让他对付陈浩然本人,而是想叫他去卧牛镇寻狄家的不是,只要陈浩然不在,彭应‘春’要对几个普通人下手还不是易如反掌?”
庞慧珠眼神一凝,微惊道:“你想对陈浩然的家人……”
徐轩瑞目‘射’‘阴’狠光芒,恨恨道:“不错,姓狄的小子那般羞辱贤妹与叔父。不如此怎能解去我们的心头之恨?而且要趁着明年即将‘春’闱时下手,让他不得不回来奔丧无法参加科考,来个一石二鸟。”
庞慧珠沉默不语,眼神变幻不定,片刻后方道:“彭应‘春’与狄家无怨无仇,你怎么说动他?”
徐轩瑞知庞慧珠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喜道:“你放心,彭应‘春’向来视财如命,只要许以重金,何愁他不见钱眼开。”
庞慧珠又思忖了片刻。蹙眉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以后陈浩然万一知晓了此事,他会怎么做?”
徐轩瑞心中一凛。迟疑道:“我们小心一点行事便是,谅他也无从知悉,就算他有所怀疑,但没证据,他又敢对我们怎样?”
庞慧珠摇摇头,道:“杀亲之仇不共戴天,以陈浩然的‘性’格,即使只是怀疑,也一定会不择手段报复。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徐轩瑞不甘心道:“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做?”
有那么一瞬间,庞慧珠眼底闪过一抹冷到极点的寒光。淡淡道:“我们完全用不着出面,假手他人就可以了。”
徐轩瑞一听便明白她有了主意。迫不及待道:“慧珠,你聪明才智胜我百倍,有什么高明法子快说来听听。”
“……要是天遂人愿,一切变化都随我们的计划,那就可以让他们两败俱伤,我们从此再无后患。”
听庞慧珠低声娓娓道来,徐轩瑞两眼放光,连连道:“这个借刀杀人的计策大妙,如能成功,任谁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来。”
看着眼前这张娇‘艳’柔美的面庞,徐轩瑞脑子里忽然有一个念头转瞬即逝:这么美丽的人儿,却有这等缜密毒辣杀人不见血的心计,自己费尽心力的追求,也不知到底值不值得是福是祸。
庞慧珠似是瞧出徐轩瑞的心思,移步倚入他怀里,轻轻挽住他的手,幽怨道:“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不许你……你是不是有些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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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轩瑞还未与庞慧珠这般亲近过,立时‘色’与魂授,适才的念头犹如‘春’风拂水再无丝毫痕迹,连声道:“你洁身自爱,我敬你还来不及,怎敢有丝毫怨你怪你之心?”
庞慧珠嫣然一笑,又靠紧了少许,柔声道:“这件事还需要仔细筹划一下,你先去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千万小心别漏了口风。只等这些事情办妥后,我便可以安心把一切都给你,你,日后可别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要不然……”
她的语音忽然转低转沉,徐轩瑞只想到很快就可一亲芳泽得偿所愿,血液绿‘色’兴奋至极,根本就没把后面的话听入耳内,赌咒发誓道:“慧珠贤妹放心,我心可彰日月,以后若是有负于你,定叫我不得善终。”
庞府后‘花’园,荷池旁的琉璃亭中,夏青颜仍是一袭青‘色’长百褶裙,背向而立,静静地瞧着盛期已逝,略显衰态的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