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整整一盒的网!”
许诺送了纪玄离去,刚回了屋就听到春棠大喊大叫。
春棠举着盒子帘子也没掀直接撞了进来,满脸兴奋:“娘子,你看!夫人若是知道,定会高兴的。”早晨娘子着急去看夫人,竟然忘了看盒中的蜘蛛网,没想到结了这么多!
许诺讪讪地笑了一下,只看了一眼立刻撇过头去:“看来我的手会变巧了。”那么多蜘蛛结一整盒网很正常,春棠怎会这般高兴,而且密密麻麻的蜘蛛和网挤在一起看起来真的很瘆的慌。
“是啊,娘子就放心吧,没问题的。小的拿去给夫人看。”春棠没有撑伞,冒着雨就往映诚院跑去。
许诺十分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催着七月拿伞给她。
雨梅坞,一身素服的杜姨娘对着空空荡荡的屋子,面上挂着泪水,嘴角翘起,露出自嘲的笑容,她的四娘果真不在乎她。
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忍,许谷诚的忽视,丁氏的刁难,下人的风言风语,唯独忍不了唯一的女儿在许家被人看不起。
可许倩最看不起的人就是杜姨娘 。
即使杜姨娘为了许倩落得如今的下场,许倩一句话也没捎过来,更没有向许谷诚求情。
许倩过去给许诺使绊子时,杜姨娘暗中辅助过很多次,而且她的婢女都很灵巧,她实在想不通动作最快的那个婢女为何会被当场抓住,而且立刻供出了一切。
杜姨娘原本以为这件事会做的悄无声息,事情却出乎意料,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面对许谷诚时她又不愿显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
昨夜,乞巧宴上的事情刚发生许倩就得了消息,得知是杜姨娘所为后她只轻蔑地笑了一声,吐出两个字:“蠢货。”
与许谷诚一样,她眼中没有杜姨娘这个人,即使这个人是她生母。
……
纪玄为吕氏施过三次针后。毒素全部清除,吕氏的手已经可以活动了,但稍稍劳累就没了力气,更不能刺绣或者抚琴。显然是伤到了经脉。
七月十日这日中午,日头正烈,纪玄又来了许府,眼下的黑青比往日更重,但面上带着淡淡的喜色。
他自己摸索出了一套新的施针手法。可疏通经脉,让吕氏的手恢复如初,但因为是新手法,有一定的危险性。
许谷诚这日早晨已将公务上的事情正式交接出去,新的苏州知州今日正式上任,他自今日后便闲赋在家,准备等吕氏手好了再决定何时启程去汴京。
纪玄说出有风险时,许谷诚犹豫了一下,吕氏却当机立断地说:“还请纪大夫为我施针。”
如果不能抚琴写字作画,她这只手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许谷诚看了吕氏一眼。点头认同她的选择。
半个时辰后,纪玄拭去额上的汗水,轻呼一口气,将银针收入药箱中,问道:“许二夫人不如试一试。”
纪玄施针的过程中确信自己摸索出的这个办法是可行的,脉络已经疏通,此刻只是因为他一贯的谨慎,才问了这一句。
吕氏将手转了几圈,又在凭几上拨动多次,发现全无前几日的酸痛。欣喜地说:“多谢纪大夫,果真好了。”
纪玄认真地点头,隔着手帕按压了吕氏手上的几个穴位,又询问了几句才放下心来。
许谷诚好似早已知道结果一般。面色不变,只对纪玄说:“纪大夫,听闻你祖父希望你走科举仕途这条路?”
纪玄没想到许谷诚这时候会问这个,怔了一下道:“的确如此。”祖父养大他,教给他做人的道理,他不会违背祖父的意愿。即使他更爱的是医道。
“昨日我与你祖父商量了一番,若你想去应天书院,我可向晏寺函写一份推荐信,推荐你去应天书院学习。”许谷诚相信纪玄会治好吕氏,这几日一直想着怎样报答他的恩情,故此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纪玄听后大吃一惊,问道:“祖父他同意了?”
许谷诚点头,道:“自然,虽说丁家学府那位西席学术了得,但你已从他身前学了两年了,该学的都学的差不多了,现在更适合你的是应天书院。”
“只是我如今还没准备好。”纪玄有些局促,全然没有治病救人时的自信与坦然,几句话之间就变得十分拘谨。
“你可以选择不去,但如果去的话,近日可以随我一同赴京,也可等十月份与六娘她们同行。我答应过你祖父会好好照料你,你去应天书院后有任何事都可写信给我,而且大郎也在应天书院,他虽说做不了大事,却能在生活上帮助你。”
纪玄没想到许谷诚会这么帮他,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应天书院不好进,等明年年后,宋郊兄弟和叶清臣也都会去应天书院求学,但他们是家中早已打点好的,没想到他也能有这样的机会,而且比他们去的更早。
“我何德何能,能值得您这样操劳?”纪玄清澈温和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安,显然对于这样一个大礼包有些惊讶。
“纪大夫治好拙荆的手,救了某儿子和侄子的命,此等大恩,许某这辈子也难以还清。”许谷诚声音十分诚恳,毫无作伪的迹象。他并没有提出纪玄治好吕氏嗓子的事情,是因为他认为纪玄不愿说出此事,故此为他着想,没有多说。
“诚惶诚恐……”二人说了会话,许谷诚便带着纪玄去了书房,顺便向他传授了些许科举经验,还将自己的笔记借给他抄录。
许谷诚是十八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