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在游廊处等了好一会,才见许谷磊端着一盏茶过来。
“六娘,那帮小子抢着喝茶,我等了好一会才弄到一盏,不是有意这么慢的。”许谷磊大步过来,将茶盏递给许诺,顺带解释了两句。
许诺先是屈膝施礼,而后垂头道谢接过茶盏,再抬起头时面上的恭敬立刻就没了,笑容狡黠:“您难道忘了?我鼻子尖的很,如果不是喝了两盏茶汤,身上是不会有您这么重的茶香的。”
此言一出,许谷磊面上的笑意立刻消散,举起袖子闻了片刻才说:“六娘的鼻子果真是好,连我喝了几盏都知道。不过咱们二郎人缘真是不错,来的同窗都是苏州城大族家的子嗣,往日很少能看到这些少年郎聚在一起。”他急忙转开话题。
许诺正在饮茶,并未回话。许平启人缘不是真的好,她刚才观察了会,发现这些少年除了叶清臣是真的和他相处的好,其余的并不是至交好友,甚至只是点头之交。
这些人前来,不过是给未来的工部郎中许谷诚一个面子,也顺带搭点关系。
同样的茶,同样的水,经过叶清臣的手后更显清香,许诺饮罢点头称赞,不由琢磨自己的茶艺什么时候能达到这样的水准。
许谷诚临行前每日都有人相约,在许家用午膳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书房的书前几日已经运往北边,走时只需带些换洗的衣物,许平启带的东西也不多,除了半车书,其余的东西半车也不到。
故此一番收整下来他们的行李十分轻便。统共只有四辆马车。
吕氏和张家请的媒人商协好后一直在准备许谷诚父子路上的吃用,路上带着的小厮她都亲自嘱咐了一番,到今日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两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马车巳时出发,许谷诚卯时已经穿戴整齐,在院中练了一套拳后浑身是汗地进屋,便见吕氏披着衣服坐在薄被中。
吕氏乌黑漆亮的头发披散在背上,藕臂从发丝中穿出。露在外面。看到许谷诚眼睛立刻弯了起来。笑吟吟地说:“老爷,今日要出行,不要累着了。”
“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了,再说一套拳也不累。”许谷诚说着话脱去外衣,便进了净房冲洗,待他出来时吕氏已穿戴好了。正坐在镜前涂胭脂。
许谷诚随意地擦了擦头发,过去将下巴抵在吕氏肩上。不舍道说:“晚娘,这么多年来,你我还不曾分离过这样久。”
吕氏握住许谷诚的手,轻声道:“不过是两个月的功夫。算不得分离。”如果许谷诚独自上京赴任,一年才回来一次,那才叫分离。
“嗯。你能这样想最好。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六娘如今很懂事无需为她费心。但四娘你得看着点,让她好好备嫁。大房三房那边,也都要劳累你了。”许谷诚手臂环住吕氏,温润沉稳的声音从嘴中吐出。
吕氏轻笑一声,靠在许谷诚怀里,微微抬头看着他:“老爷不是将夙夜留在苏州了吗?有他在,我有什么可劳累的?”
“我许某人的夫人真是厉害,这都发现了……”他并没有把夙夜留在苏州的事情告诉吕氏。
许谷诚手臂环的更紧,似乎放开便没有再抱住的机会。
屋外,许诺和许平启二人大眼瞪小眼地站着,父母在屋里腻歪,他们实在不适合在这会进去。
李嬷嬷也很尴尬,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最终还是许诺招了招手,让许平启随她先出去。
“路上发生了什么记得写信告诉我。”许诺开门见山就说了这句话,许谷诚如果写信肯定是报喜不报忧,她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知道情况总比不知道的好。
“好,母亲这边有什么事,你也写信告诉我。”许平启点头,面上神色极淡,但眼中透露着认真,显然是早已有了这样的打算,如今不过是按计划说出来。
“你路上小心,无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都多留个心眼,紧跟着爹爹。”许诺知道许平启没有习武,如果真有点什么事,跟着许谷诚最安全。
“我心眼还算多,至少比六姐你多些,你费心了。”许平启手指不经意地挑了一下腰上坠着的玉,眼睛向下看去。
这大哥给他的,不久就能和大哥相见了,大哥倒真是该多个心眼才好。
想到自己的兄长,许平启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许诺皱眉,腹诽道你心眼多?我心里都是眼,竟然敢跟我说你心眼多?
当然她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鼓励地拍了拍许平启的肩膀,意思是让他加油,没想到才拍了一下就被躲了开去。
“男女授受不亲。”许平启面无表情道。
这小子不就去个汴京吗?这么快就要和她划清界限了?
之前来她屋里借茶借水,怎么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了呢?
巳时,许家一众人都出了垂花门,在大门外送别许谷诚父子。
一家人都穿的格外喜气,张氏上穿梅花纹短襦,下着缕金跳线纱裙,脸上的笑意根本止不住,一会拉着这个说会话,一会拉着那个笑会,半刻也停不下来。
丁氏和钟氏打扮的也很端庄得体,显然是费了一番功夫,许家的几位郎君娘子站在一处更是惹人眼球,除了穿着鲜艳,相貌都是没得挑。
将好相貌遗传下来的许老太爷咳嗽一声,对着许平启道:“二郎,这是你懂事后第一次出远门,一路所见所闻都是你学习的机会,要谨言慎行,莫要失了礼节。待到了汴京先跟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