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郎,你今日是怎么了,竟几次三番给人如此高的评价。”许平逸用一幅夸张又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叶清臣,随后面上多了几丝让人难以捉摸的骄傲。
叶清臣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事实如此,并非我刻意夸赞,无论是宋祁的才学,或是你家中的茶人,都值得这份评价。”
纪玄这半年间多次来许家,自然知道刚才喝的茶是出自何人之手,放下茶碗拭嘴后,面无表情地说:“清臣,这个茶人你也见过。”
话毕抿嘴憋笑。
目光透亮且长相清秀的少年,如此一笑,整个室内都盛满了春日的阳光。
叶清臣很是聪慧,见纪玄这番反应,几乎没有思考就问道:“可是许六娘?”
许平逸一听,懊恼地看着纪玄,一副你坏了我好事的模样,他正要说些什么,许诺就冲了进来。
和江南女子相比,汴京女子要开放许多,在家中见熟客,屏风这种东西能省则省。
许诺自然是入乡随俗,端着新点好的茶直接就进来了。
可还没进门就看到长相不可挑剔的大哥做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立刻就被逗笑了。
她笑的太开心手上托盘便没端稳,为了不让茶洒出来身子往前倾斜,脚上没注意,才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冲了进来。
许平逸几乎在许诺冲进来的同时猛地站起来,手往前伸要扶许诺,见许诺站稳了立刻打趣道:“六娘,你可真是现世曹操。”
“大哥,这样当着外人夸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许诺手脚快,立刻将托盘中的茶放在几人面前,末了厚着脸皮这么说了一通。
叶清臣过去只在各种宴会中和许诺碰过面,而宴会中的许诺往往是端庄得体的。
故此,这样的许诺他还是第一次见。
“我倒是没有见你不好意思,直接冲进来了,这是纪五郎和叶十五郎,想来你们在苏州都是见过的。”许平逸端起兄长应有的架势,给几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自然是见过的,二郎生辰时他们也都来过家里。”许诺说着话就坐在还空着的席位上,一身亮丽的颜色和室内的低调暗沉形成鲜明对比。
再次品了许诺点的茶,叶清臣诚恳地建议:“六娘,你如此手艺,可以参加今年汴京城的茶人比试了。”
他过往在苏州也饮过许诺点的茶,虽然茶百戏很精美,点茶动作也到位,茶香也很吸引人,但饮茶时总觉得缺了那么点东西。
而今日,许诺点的茶已经不缺那个味道了。
平常茶人做到这个改变需要三年或者更长时间,而许诺只用半年就做到了,实在让他刮目相看。
原来姑母的眼光没错。
许诺听后十分好奇,扭头问道:“茶人比试?”
叶清臣没想到许诺不知道汴京城茶人之间的比试,稍微停顿后解释道:“苏杭产茶,故此清明节后人们比点茶的重点是茶,而汴京清明后也有个关于点茶的比试,比的是茶人点茶的功夫。”
“六娘子点的茶十分好喝,可以去试试。”纪玄一直保持沉默,此刻突然出言支持叶清臣,建议许诺去茶人比试。他听人说过,若能在茶人比试中得个好名次,前途不必通过科举成为进士弱。
许诺听后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点头说回头了解一下后再做决定。
茶人比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知道这件事不难。
可来了汴京半年间都不曾听人说过,想来是有其他原因。
午膳过后待叶清臣和纪玄告辞,许诺便去了书房寻许谷诚。
“爹爹,儿今日听叶家十五郎说汴京城每年清明节后都有类似咱们苏州举办的那种点茶比赛,儿怎不听您说起过?”许诺笑眯眯地给许谷诚盛了水端过去,一副乖巧的模样坐在下席。
许谷诚正在收一副画,听许诺说了此事,停下手中的活,笑看许诺,道:“你这个鬼精灵,明明知道是爹爹故意不让你知道这件事的,还跑我这里来问。”
“爹爹,是什么原因呢?”许诺接过许谷诚手中的画卷,快速地卷起来绑好,又拿起另一幅已经晾干的横幅开始卷,眼睛却一直盯着许谷诚。
许谷诚笑笑,宠溺地摸了摸许诺的头,道:“父亲这么做是为你好。”
“有哪些不好?”许诺很少好奇一件事,但只要对某事产生了兴趣,再打消就很难了。
许谷诚将褐色的缎带递给许诺,若有所思道:“你应该知道,品茶的多是身份高者,那么身份高的人中茶人也多,这种比试看起来光鲜,内里许多事都是讲不清的,你莫要好奇。”
许诺听了,立刻心领神会,拿过缎带绑好横幅半点也不闲坐就离开了。
许谷诚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随后拿了许诺刚才收整的画卷在手中打量。
六娘身体协调能力确实很强,眼睛不看卷轴也能将卷轴卷的整整齐齐,而这样的水平,他是作画多年后才做到的。
叶清臣来汴京没几日,便被招入宫中点茶。
待他从宫里出来,邀请他做客品茶的帖子一叠一叠地往叶家送。
而叶家却将所有的帖子都回绝了,叶清臣再也没迈出叶府半步,安心在家中看书,等待着今年的殿试。
错过春闱已经很可惜了,殿试他要全程关注。
殿试出榜的那日,整个汴京城都处于紧张的气氛中。
丁家尤其是如此。
丁墨的几个小厮寅初便收拾妥当出发去看榜单,丁墨本人则到了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