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面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伸出手示意张十三娘坐到身边来,道:“你呀,猴急个什么?”
“夫人,这是何意?”
张老爷看得目瞪口呆。
十三娘是何时来的?
她刚才说的好消息又是什么?
难道,是指他们刚才谈论的事情?
“问你自己的女儿吧。”张夫人努着嘴推了推张十三娘,不再说话。
张十三娘站起身,抱住张老爷的胳膊,一边摇一边撒娇道:“爹爹,您都帮大哥求娶了许家的四娘,能否再想想法子,让孩儿嫁入许家,嫁给许大郎?”
作为张家最小的娘子,张十三娘几乎是被整个张府的人宠着长大的,也只有她,才会有胆量在张老爷面前撒娇。
“你……”
张老爷没想到女儿竟然也看上了许家的人。
许家人确实都有副好皮囊,不过许大郎除去相貌,也的确是个优秀的儿郎。
早几年许平逸还在苏州读书时,张老爷就时常听人夸赞他聪慧,听闻他今年要参加解试,看来是和他父亲一样也要走仕途。
张老爷知道不光两浙路许多人家都盼着自己家的娘子能嫁给许平逸,就连京城那些大户,也有许多人盯着许平逸。
他对自己和张家的情势看得极为清楚,也明白像许平逸这样优秀的儿郎,怕是不会娶他的女儿。
不过,他们此番若是同意许四娘嫁入张家,便是给了许家面子。
如此一来,许家就欠着张家的了。
只要许四娘还是张家的儿媳,就能时时刻刻地提醒许家这件事。
十三娘嫁给许平逸,或许也是有可能的。
这么一想,他立刻明白了他夫人刚才劝说他的目的,不由说了句:“别太惯着她了。”
张十三娘一听,便知父亲是答应了,开心地扑到张夫人身上。
许家和张家是亲戚,她逢年过节都有机会见许大郎。
每见他一面,之后一个月做梦都会梦到他。
今日张先去接人时,张十三娘在暗中偷看,待看到fēng_liú倜傥的许平逸后,她险些不能呼吸。
一年多未见,他的相貌和气质,真是愈加好了。
张老爷闷了一盏茶,便叫了张先一同离去。
往回走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妻女摆了一道,却又觉得她们说得有理,一路上心中一直在犹豫。
见张家父子去而复返,许谷渝心中微定,给许平逸一个眼色,示意他按照二人刚才商量的策略说话。
许平逸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张先一进屋,便通的一声跪在张老爷身前,认真道:“父亲,许伯父,子野是真心实意地喜爱四娘,对这门亲事也极其认真。四娘早先在汴京出了事,多半是她年纪还小,父亲,您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吗?”
张先说的十分悲痛,一副用情很深的模样。
许平逸吃惊地看了许谷渝一眼,许谷渝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静观其变。
张老爷黑着脸,怒呵一声:“孽畜!”
“父亲,无论您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会承受,但求您莫要退亲。”张先双手抓上张老爷的衣裳,话音中多了丝沙哑。
张老爷长叹一口气,道:“你的妻是我张家未来的主母,你放心她?”
“父亲,我相信四娘,她只是一时糊涂,往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说着话,张先又转头,看向许谷渝,沙哑着嗓子道:“许伯父,四娘是苏州最优秀的娘子,她做出那样的事只是一时失误,不是吗?”
许谷渝没想到张先跑来问他,楞了一下后急忙点头,道:“自然,自然是一时的糊涂,她这样的娘子,犯一次错,日后再也不会犯第二次了。”
他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想,家丑不可外扬,四娘在许家做的这些龌龊事多了去了,只不过是没让外人知晓而已。
张老爷摇着头,一脸不情愿,无奈道:“先儿,既然如此,那父亲就不多说什么了,为父尊重你的选择。”
张先听后,大喜过望,直道:“多谢父亲成全。”
许谷渝在另一边也长出一口气,脊背不再僵硬,欣慰地看了一眼许平逸,一副你要好好感谢我的神情。
许平逸却是一脸不解,张家伯父出去前还坚定地要退亲,等回来后三言两语又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样的转变,未免太快了些。
虽然张老爷刚才说话时的神情语态都十分愤怒,但许平逸能感觉到,他并不是真的愤怒,而张先的表现,也实在超出他平时的行为。
即使这就是他们此行所希望的结果,但许平逸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妥,却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许谷渝则无所谓张家是真心是假意,只要是他要的结果,其余的,他不会管。
毕竟他无所谓许倩嫁入张家后过得如何。
二人在张家用了膳,留宿了一宿,第二日一早便启程离去。
张先送二人离去后,脚步轻快地回了书房。
他一进书房,便见席子上斜躺着一人。
他回身快速地将门合住,沉声问“十三娘,来我书房做什么?”
十三娘翻身坐起来,仰起下巴,哼了一声,而后道:“你还未给我谢礼。”
“什么谢礼?”张先盘腿坐下,双肘撑在凭几上,盯住张十三娘的眼。
“大哥,昨日,你特地让你的小厮告诉我身边的婢女你要去接许大郎,这是为何?”张十三娘也将双肘撑在凭几上,毫不退让地和张先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