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商的小厮没有找到纪玄,也未找到纪家的其他大夫,只能将汴京城最懂得治疗外伤的大夫找回来。
大夫看到一身伤的朱商,脚步猛然停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冒出许多疑惑,却半句话也不敢问。
来朱宅的路上小厮已经叮嘱了他,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向外说出半个字,那他更不敢自己去问了。
大夫让人将朱商抬回屋内,一边从医箱取东西,一边说:“北江先生,您伤势太过严重,我要将您的衣服取开,才能治疗。”这衣裳破地已经不用脱了,能一片片地取下来。
大夫实在不敢想,到底是谁有这个胆量,将北江先生伤成这样!
当年他还在医馆当学徒时,北江先生的才名就响彻整个汴京,如今重返汴京声望比当年更高,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愿意惹他。
只是,北江先生身边这些小厮身上一点伤都没,主子遇到危险时他们难道不护着吗?
大夫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脸上白了白,急忙摇摇头不再乱想。
朱商点头,又抬头看向跟进来的妇人,说:“你走吧,你说的事,我会帮忙。”
兰娟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第二日,许诺寻到了纪玄,先带着他给胡灵针灸一番,而后又一起去朱宅。
朱商卧在榻上,一张脸惨白极了。
许诺进来,不说话,先让纪玄帮他检查伤口。
纪玄检查过后,对许诺道:“胡三娘子武艺高强,每一鞭下手都极重,北江先生身上这些伤不是一般的皮外伤,怕是要卧榻半个月才能养好,而且这种疤痕不好去。大夫包扎的很好,我后面会来帮忙换药,再开一副调养的方子。”
朱商咧嘴笑了下,道:“纪五,你不是我的人吗?怎么如今跟着许六了?”
纪玄被朱商问得脸红到耳根子,不知如何作答。
许诺哼了一声,双臂抱在身前,道:“还不是有些人沾花捻草,如今才伤的路都走不了,跟着你有什么好。”
春闱结束后,她还是第一次见纪玄,纪玄没有考中进士心里一定不开心,许诺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让他尴尬。
朱商一听,摇摇头,淡淡地说道:“胡搅蛮缠,我如今病着,有件事得你去查查。”
他伤的下不了床,通身淡然自若的气度却半分都未减。
“说吧?”许诺坐下,自取了一只茶碗倒了些水喝。
朱商说:“她的女儿被人劫走了,来找我求救,我们原本坐在凭几两侧,看到三娘进来,她突然扑到我怀里,我怎么推她都不放手,正是这一幕刺激到了三娘。此事绝不是巧合。”
许诺脸色变黑,握着茶碗的手猛地用力,恨不得将茶碗捏个粉碎。
朱商看到许诺的反应,给纪玄使眼色。
纪玄本不想开口,但看到许诺指节泛白,便道:“六娘,北江先生最宝贝这套茶具了,几番请叶十五郎点茶时都用的这套,还是……”
许诺一听,瞪大眼看着朱商道:“好啊,为何我从未用过你这套茶具?难不成你瞧不上我点茶的技艺?”
话虽这么说,却也不再紧紧捏着茶碗,将其放回凭几上。
朱商哭笑不得,失笑道:“第一是男女有别,我不能请你上门点茶,第二是早在苏州时,你就说不会给我这个眼里只有铜钱的人点茶。不过,如今我眼中已无铜钱,倒是你……”
话毕意味深长地看着许诺。
“哼,我自然是出铜钱而不染的那个,你这样气我,看来是不需要我查昨日的事情了。”许诺手指敲着凭几,一脸灿烂的笑容。
“许六!”朱商用力叫了一声许诺,语气中既有气愤又带着哀求,然后咳嗽起来。
看着一身是戏的朱商,许诺不再与他打趣,道:“好,我会查清楚,但你要自己去惩罚这狐鼠之徒。”
“自然!三娘那里,还要劳烦你帮忙照应。”朱商两只手合在一起向许诺揖礼。
许诺点点头。
三日后,许诺查清楚了此事。
兰娟的女儿突然失踪,待兰娟疯一样的找了两日后,有人告诉她,说若她能听命行事,便将她的女儿还给她。
那人让她在第二日巳时去朱宅寻朱商,求他救她的女儿,无论他是否答应都不能离开朱宅,直到胡灵出现,并在胡灵面前紧紧抱住朱商不松手。
兰娟本以为这样做只会让朱商看低她,未曾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待她从朱宅回去,便见到饿了三日的女儿晕在门前。
许诺凭借从兰娟口中知道的信息,找出传话的人,而后顺藤摸瓜查出是佳仁县主劫走了兰娟的女儿,让兰娟抱着朱商不放也是她的主意。
佳仁县主显然是知道了胡灵的病情,也是有意刺激她。
打探一番后,许诺从前些日子常与佳仁县主来往的娘子那里听到了佳仁县主这样做的原因。
“佳仁县主这样优秀的娘子,都得不了许家大郎的青睐,却不想胡家三娘那个连女人都算不得,整日只知道舞枪弄剑的家伙却能得了北江先生的心。她凭什么能享这份福气?她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北江先生!”
“佳仁县主家中那个姨娘,曾经也是北江先生的心爱人,却不知北江先生是更爱胡三娘还是那个姨娘。”
“佳仁县主说她有法子测一测北江先生究竟是爱哪个。”
许诺将她查到的情况,告诉了朱商,还将她听来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他听。
朱商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