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婆子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又带着谷氏回到堂屋,一进屋门,其中一个婆子便将手里的油纸信封交给邢氏,而谷氏则是被另一个婆子强压着跪在苏毓芳旁边。
看到这,沈氏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跟着破灭,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越发的苍白如白玉一般,薄薄的嘴唇更是淡如水色。
邢氏接过那厚厚的信封打开一看,正是前阵子她刚给苏毓卿的房契地契还有下人们的卖身契,邢氏大怒,将那沓契约文书重重的拍在边上的茶几上,指着沈氏对着一旁的苏启林愤怒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口口声声夸赞的那个贤良淑德的沈氏,还有你那乖巧懂事的二女儿!平日里她们怎么对卿儿和辰哥的,府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就你这个当人父亲的看不见!如今倒好,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敢买通卿儿身边的大丫鬟,本事倒是不小,今日是偷卿儿母亲留下的嫁妆,明日是不是该害了卿儿的性命她沈氏好一家独大,再到后来就该轮到我老太婆了!”
邢氏话音一落,沈氏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手心里也是汗津津的,邢氏这话若是传出去,且不说日后她再没机会被扶为正室,苏启林就是立时将她赶出苏家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沈氏面上闪过一丝狠绝,低着头继续默不作声作柔弱状。
苏启林面上也很不好看,阴沉着脸盯着跪在堂屋中央的沈氏和苏毓芳,一言不发,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而今他是越来越看不清沈氏了,再看一眼跪在那里仍是一脸怨愤的苏毓芳,苏启林突然感到一阵厌恶。
邢氏训斥完苏启林后,还没来得及发话,就听跪在堂屋中央的苏毓芳大声辩解道:“祖母,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蘅芜说的就是真的,说不定是大姐姐故意让蘅芜这么做的,然后又让蘅芜演出这么一招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我和我娘,蘅芜是大姐姐身边的大丫鬟,最得大姐姐器重,岂是我和我娘说能买通就能买通的呢?”
若论起强词夺理的本事,苏毓芳还真难找到对手,短短几天,苏毓卿已经见识到了苏毓芳这颠倒黑白无赖至极犹如市井泼妇的功力,她就不明白了,前世她怎么会被这样一个人算计的如此凄惨。
苏毓卿还没说话,在一旁滴溜溜的转着一双大眼睛看热闹的苏毓慧便插话道:“哟,大姐姐好好地为什么要害你啊,我看分明是你嫉妒母亲留给大姐姐的产业,才会让蘅芜帮你去偷,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一直都是你在欺负大姐姐,不过,你偷大姐姐的房契地契干什么,大姐姐的房契地契没了还可以去官府补办嘛。”
苏毓慧说完,便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苏毓芳。
苏毓芳被苏毓慧明显挑衅的眼神气得面色通红,瞪着一双几欲喷火的眼睛望着苏毓慧犹自强辩道:“谁知道,说不定是大姐姐看我姨娘怀了小弟弟,以后姨娘扶了正会威胁到她的地位,才会用这卑鄙的手段来陷害我和我姨娘的,前天她还把我姨娘故意绊倒了呢。”
“嘁,谁信?”苏毓慧本想再说两句,猛地被孙氏在后腰上拧了一把,扭过头去,不再去看苏毓芳。
苏毓芳振振有词,沈氏则捏着帕子跪在一旁抹眼泪,见此,尽管邢氏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气了个倒仰,苏毓卿安抚的拍拍邢氏的手背,一双水眸带着浓浓的嘲讽,望着苏毓芳冷笑道:“呵呵,那依二妹妹之言,我这一身的家当为什么会在谷嬷嬷怀中搜出,谷嬷嬷又为什么揣着我的房契地契还有姜嬷嬷她们的卖身契急于出门呢?假如当真如二妹妹所言,那谷嬷嬷是不是也被我收买了呢?”
“那可不一定!”苏毓卿话一说完,苏毓芳便想也不想的顶道。
谷氏顿时面色大变,忙趴在地上大呼道:“二姑娘慎言,老奴冤枉啊!老奴侍奉了姑娘和姨奶奶这么久,何曾有半点二心,这信封确实是大姑娘身边的蘅芜所给,当时蘅芜并没有说明信封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拜托老奴出府时捎给她的家人,她在大姑娘身边走不开,正好听说老奴今早要出门给姨奶奶请郎中,便让老奴帮这个忙,蘅芜是大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老奴不敢得罪,是以才揣着蘅芜的信封出门,谁料事情竟然会是这样,姨奶奶和二姑娘都是被冤枉的,还请老太太明察,老奴愿意以死明志!”
谷氏说完,便抬起一张老泪纵横的脸起身往离身边最近的一根柱子上撞去,虽被身旁一眼明手快的婆子拉住,但还是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顿时,鲜血就顺着谷氏的额头流了下来,一看就撞得不轻。
见状,苏启林的表情有些松动,到如今,苏启林也分不清孰真孰假孰是谁非了。
沈氏一直偷偷关注着苏启林,见状,忙跟着掉眼泪,委屈道:“老太太,妾身确实不知道这档子事,谁知大姑娘会……”
沈氏话未说完,便又扯着帕子“嘤嘤嘤”的哭了起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苏毓卿在故意设局陷害她和苏毓芳。
苏毓卿笑了,直接让人将蘅芜抬进来,对着意识尚存的蘅芜冷声道:“蘅芜,我向来对你不薄,也给过你改过的机会,如今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了,你将刚刚说的话再仔仔细细的跟沈姨娘和二妹妹还有谷嬷嬷说一遍,如若有半分不实,就别怪姑娘我心狠了。”
听到苏毓卿的话,蘅芜眼里闪过一分怨恨,抬起一张因为过度的疼痛而满是汗珠异常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