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儿,我这就去取。”楚重锤直接转身。走到床前,趴下身从床底下捣鼓半天,拖出一个小坛子,小坛子上盖的盖子已经被灰尘覆满。
楚重锤小心翼翼的揭了盖子。伸手进去,取出一个黑色的布包,打开,再打开,再打开。直到打开第五层布,才显出里面的庐山真面目,半张拼凑起来的还不完整的羊皮纸。
“给。”楚重锤摊开了瞧了瞧,双手捧至楚宜桐面前,神情郑重的就像交接什么重要物品般。
楚宜桐看了一眼,双手接过。
“当心些,别弄坏了。”李玉娘不放心的叮嘱。
“娘,你不是巴不得爹不要再打铁吗?坏了不正好?”楚二炳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房门前,倚着门看着这边,打趣了李玉娘一句。
“去。这好歹也是祖宗传下来的。”李玉娘被问得一滞,脸一板,冲着楚二炳斥道。
“在嫂嫂手里,也比烂在坛子里强。”楚二炳咧了咧嘴,理所当然的说道。
“暖暖不会弄坏的。”楚宜桐看了看楚二炳,会心一笑,包起东西回了房。
“深更半夜的,怎么就想到要拿这东西……”李玉娘在后面嘀咕,“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你胡说什么?”楚重锤立即斥道,“大儿媳妇不是这样的人。”
“嫂嫂的企图。就是拿完整的九龙盒全图换你的破残谱,真不知道娘你现在都在想什么。”楚二炳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退后着进屋。随手关上门。
外面的这些动静,似乎都被隔在了外面,楚宜桐回到屋中,朱月暖正专注的写着,头也不曾抬一下。
“暖暖,你要的残谱。”楚宜桐把东西放到她面前。伴在一边细看着她写的。
落笔的地方是角沿一角,几个很细小的铁片,标注着尺寸和名称。
“嗯,好的。”朱月暖随意的应着,手中的笔不停,半晌,似是画完了一组,才抬了头,发现楚宜桐还在身边,不由惊讶,“你怎么不去歇息?”
“陪你。”楚宜桐浅笑摇头。
“不是说回来后要去拜访先生的吗?不早些歇息哪来的精神。”朱月暖关心的看着他,“去睡吧,我没事的。”
“家里出了这事,我如何能安心的去游学……”楚宜桐摇了摇头,叹气道。
“你不会……不想去了吧?”朱月暖惊讶的看着他。
“我不放心。”楚宜桐静静的迎视着她。
朱月暖看着他眨眼,满满的惊讶,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笔,转正了身体认真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她笑了:“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家里?”
“都有。”楚宜桐没有回避,“我是长子,家中有事,岂能独自离开?你也说了,父母在,不远游。”
“游必有方。”朱月暖接口,“放心啦,图纸指定时日还早,你呢又是月底才去,还有十天,我会努力的。”
楚宜桐张了张嘴。
朱月暖立即抢着说道:“我们都在努力,你也不能放弃,因为你说的,你是长子。”
楚宜桐安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有没有想过,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在让你分心?”朱月暖有些无奈,上前搂住他的腰,正色分析道,“婆婆出事,我们瞒着,有人却告诉了你,休书一事,更是子虚乌有,你也收到了信,嫁妆被抢、小叔子被人设计,那个人直接提出让你签下那张白纸,便能免去所有赎金,如今……所有的事,都是在为了让你分心,你现在放弃,就等于……负了公爹和婆婆的期望,也顺了那些小人的意。”
“我知道。”楚宜桐低头瞧着她,平静的说道,“可我无法放任自己理所当然的漠视你们为我所累。”
“喂,前几天说的话,你不作数了是吧?”朱月暖闻言,眼一瞪,不高兴的问。
“嗯?”楚宜桐被她这突然的一句给惊到,不解的看着她。
“你说我们做真夫妻的。”朱月暖一点儿也不忸怩,贴近了他的胸膛,扬头看着他,微嘟的唇几乎能碰到他的下巴,她却不管,带着一丝幽怨问,“你说话不算数。”
“暖暖。”楚宜桐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红晕直渗他的颈,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抬手扶着她的背,说道,“我们……来日方长。”
“这跟来日方长有什么关系?”朱月暖咄咄逼人,不高兴的抱怨,“你要是真把我当成你的妻,就不会说什么为你所累这样的话了。”
楚宜桐微怔,脸上红更浓了些,好一会儿,才无奈的笑着:“暖暖,你误会了,我没那样想。”
“真没这样想?”朱月暖眸中闪过笑意。
“真没有。”楚宜桐摇头。
“那你现在就去歇息,然后明天去拜访先生看望同窗,该举文社就举文社,该组诗社就组诗社,好不好?”朱月暖语速突然提快,边说,还故意的凑近他。
“嗯……”楚宜桐下意识的点头,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手臂微微收紧。
“一言为定。”朱月暖轻笑,突然退离了他的怀抱,伸手掰过了他,将他往床那边推去,“快去睡觉,我正有思路,再不记下来又要跑啦。”
楚宜桐无奈,只好顺着她的力道往那边走去,坐下后,看着她轻笑着摇了摇头:“那你也莫要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