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淳等人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对面的那连等人却意外的安静了下来,连续两天都是按兵不动,围而不战。
“大人,城中粮草怕是支撑不了几天了。”户书跟着钱师爷一起匆匆进了衙门,向楚宜桐回报城中粮食的情况。
“城中几个大家的粮仓早就打开,现在,就剩下梁家商行和南北货行,你看……”户书看了看钱师爷,犹豫着提醒道,“要不要去和那两家商量商量,也支援一下?”
“那两家……”钱师爷闻言,细细打量着楚宜桐的神情,欲言又止。
“衙门的账上还有多少存余?”楚宜桐放下手中的笔,也没抬头,拿起纸轻轻吹了吹,也不等钱师爷回答便直接说道,“全部取出,到梁家商行和南北货行内兑成口粮,分给百姓们,你们也早作准备,今晚天黑之后,随石淳离开吧。”
“大人!离……”钱师爷大惊,脱口便要询问。
楚宜桐瞬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放下手中纸,淡淡说道:“钱师爷,快去吧。”
钱师爷望着他,几次张嘴,又几次闭上,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是。”
户书还待说些什么,却被钱师爷拉了一把,双双离开。
楚宜桐只是看了看门口,继续低头写他的东西。
书房里很静很静,窗纸挡不住斑驳的光,映在他略显清瘦的脸上,泛起薄薄的光莹,许久许久,他才停了手,侧头瞧向书案旁挂着的画像上,目光深遂柔和。
画像上,朱月暖的背影似活了般,灵动、飘逸……
楚宜桐这一坐,便是大半天,直到晚饭饭点时,石淳匆匆而来。
“大人,那连让人架起了十数口大锅,就摆在街上熬煮,闻那味道似乎是肉。”
“……”楚宜桐顿时哑然,默了片刻,说道,“无须理会,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北城外守兵最弱,而且,我已和那些人联系上,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石淳立即回禀道,“只等天黑些,便动手。”
“好。”楚宜桐点了点头,“帮我寻南先生和莫先生过来。”
“禹知,你要做什么?”话音刚落,南新山两人便出现在了门口,快步进来,开口就质问。
“你先去吧。”楚宜桐朝石淳示意了一下,等到石淳出去,他站了起来,绕出书案,冲着南新山两人便一揖到底。
“禹知,你这干什么?”南新山两人惊愕的左右避开,扶住了楚宜桐的手肘。
“新山,江春,有劳你们照顾我娘回揽桂镇,拜托了。”楚宜桐站好,冲两人拱手,恳切的拜托道。
“那你呢?”南新山性急,皱着眉抢先问道。
“我无顾之忧,自当和他们全力一战。”楚宜桐温和一笑,“另外,我还有一封重要的信要托两位送到杨门。”
“护送婶子和送信的事,交给悦茶姑娘他们不就好了?我们可是一起来的,现在有困难,当然也要兄弟齐心,共同面对才对。”南新山头一歪,梗着脖子不太高兴的看着楚宜桐。
“禹知,我们当初跟着你来,就做好一切准备,如今真是要出力的时候,我们是不会留下你一人离开的,护送的事还是交给悦茶姑娘妥当些,无论是对婶子的安全,还是那封重要的信,都是保障,她的人总比我们两个书生要强。”莫江春倒是不急,微笑着看着楚宜桐说道,“记得来时在那破驿站内,你便说过同样的话,那时,我们便已经做了选择,你怎的这样健忘,又旧话重提了?”
“就是,我们那时就说过:我们既然决定跟你出来,就没想过半路要回去,你这样说,是没把我和江春当兄弟!”南新山立即跳脚,瞪着楚宜桐嚷嚷道,“你现在又提,是不是不把我们两个当兄弟了?”
“新山……”楚宜桐无奈的叹气。
“别喊我,反正,你不走,我不走!”南新山长袖一甩,扭头气呼呼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
“禹知,我知道你有想法,可一个好汉还需要三个帮,我们虽然都是书生,可我们也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帮不上你,但,若是你想找人商量商量,总也有个倾听者,总也能帮你出几个馊主意的。”莫江春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婶子安慰,又因嫂夫人之事不便与悦茶姑娘接触,没关系,这事我们会帮你安排好,你且放心将信交给我,悦茶姑娘与嫂夫人从小一起长大,最是可靠不过了。”
“如此……也罢。”楚宜桐见两人一副无法说服的样子,只好叹着气妥协。
“你呀,之前闹的什么脾气,好端端的赶走了嫂夫人,要是她在,最起码你现在不用挑这么重的担子。”南新山这才缓了脸色,指着楚宜桐嘀咕了一句。
“这些事本就是我该做的,倒是她,被我受累,自进我楚家门,从不曾过上一天安心的日子,反为我受尽委屈。”楚宜桐睑了眸,没有掩饰语气中的黯然。
“这么说,你是早料到砦门有今日之难,才……不对呀……”南新山忽然盯着楚宜桐,绕着他转了一圈,摸着下巴猜测的看着他说道。
“我又非神算子,怎知今日之事。”楚宜桐无奈的笑了笑,走到门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天色不早,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开始了,既然兄弟不走,便同我一起看看这接下来的事,可否还有疏漏。”
“好!”南新山收起嬉皮笑脸,和莫江春齐齐走向书案,三人凑在一起,查看起楚宜桐的计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