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阴阴的了,远处天际一线黑压压的云,似滚滚而来。
高祈府的府兵们从驿站疾行而出,兵分两路,将货行和衙门分明包围了起来。
崔知府穿着他的官服,一步三晃的到了门前,抬头挺胸腆着肚望向那匾额。
“大人。”胡县丞得了之前的吩咐,已经候在了附近,一瞧到这阵仗,他不由发愣,行完礼,疑惑的问,“大人,您这是?”
“本府担心七公子安危,不得不这样做。”崔知府睨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前面带路。”
胡县丞再一次瞧了瞧那些严阵以待的府兵,抬步上前拍门。
大门很快便开了,来的是货行留守的伙计:“胡大人,有事吗?”
“知府大人想要求见七公子。”胡县丞解释道。
“七公子还不曾起呢。”伙计笑道,“要不,两位大人先进来稍坐?”
胡县丞侧身请示:“大人,您看?”
“带我们去七公子的院子里等。”崔知府沉着脸,一手推开胡县丞和小伙计便往里走,走了几步又停住,转头瞪了那小伙计一眼,“还不带路!!”
小伙计缩了缩脖子,悄悄看了看胡县丞。
“带路吧。”胡县丞示意。
小伙计这才退开,带着他们到了朱月暖以前住过的偏院,院门紧闭着,极静极静,他停在门边,对着崔知府和胡县丞回道:“这儿就是七公子住的院子,只是……”
“叫门。”崔知府抬头,看了看比平常院子高出一倍的墙,眯了眯眼。
小伙计缩了缩脖子,乖乖的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询问声。
“顺子哥,崔大人、胡大人要见七公子。”小伙计隔着墙回道。
“七公子还没起身呢。”门开了,一个清秀的小厮带着笑出来,到了崔知府面前,大大的一揖。“小的见过两位大人。”
“七公子住哪一屋?”崔知府没理会他,目光直直看向里面的院子。
“正中间那一间。”顺子侧身指了指。
崔知府微撩着官袍前襟,直接越过几人进了院子,一眼。他便看到右边靠墙的那一溜狼舍,皱了皱眉,加快脚步到了顺子指的那个门前,整了整官帽,理了理衣襟。有模有样的冲着那门大礼参拜,“下官崔和礼拜见七殿下。”
胡县丞三人站在院门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顺子闪身出去,迅速带上了门,上了一把大锁。
“下官崔和礼拜见七殿下。”崔知府一时还没有察觉,维持着礼数,略略扬声继续喊道。
屋里,却是久久不见声音。
崔知府一愣,突然回头,却发现院门紧闭。跟着他的几个人也没了踪影,他吃了惊,沉着脸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下,阴沉着脸转而望向那房门,想了想,他又缓缓回到了那屋前,盯了好几眼,忽的抬脚踏了过去。
门应声而开。里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人迹都没有。
崔知府警惕的站在门口瞧了瞧,却不进门,而是阴沉着脸转身。打量着这院子。
“崔大人,这边风景可好。”朱月暖出现在高高的墙上,穿着红红的深衣,却配着裤装红靴,单手叉腰,一手拿来着她的长鞭居高临下看着他。笑盈盈的问道。
“朱月暖,你敢造反!”崔知府也不着急,站在那儿仰望着上方的朱月暖,依旧端着他的官架子说道。
“崔大人,造反的人是谁,你心里应该更清楚吧?”朱月暖甩了甩手中的长鞭,漫不经心的卷起鞭子,对崔知府抖的官威视而不见。
“朱月暖,你敢挟持朝廷命官!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我所带的那些精锐便能踏你砦门县!”崔知府的声音反倒平缓了下来,负手站在檐下看着朱月暖,“你要是敢动我半根毫毛,皇上定会彻查此事,到时候,不仅仅是你们朱家,便是杨家、楚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说崔大人呐,你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儿,是不是净想着怎么诛我们朱杨楚三家九族呢?”朱月暖似笑非笑的问,“再说了,我对你的毫毛不感兴趣。”
说到这儿,她抬头望了望远处,继续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的人可都是俊杰,如今正在营地好吃好喝着呢,估计,没多少空来管你了。”
“你什么意思?”崔知府此时才露出一丝不安,凝目问道。
“意思就是你的人每个都很识时务,陆霄将军一拿出他的令牌,你的人都不用人收拾的,全都放下武器啦,崔大人,还得感谢你教得好哇,让我们的人省了不少事儿。”朱月暖用鞭柄轻击着掌心,好心情的告知道,“对了,还有一事,你心心念念的七公子,这会儿已经进京了,你要是真想见他,也不用太着急,过段日子,我们定会护送大人去的,崔大人稍安勿躁。”
“你说什么?!”崔知府一听到陆霄的名字,顿时变了脸色,“陆霄!!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陆霄将军奉圣命而来,比崔大人你早了两天而已。”朱月暖边说着,边冲着外面挥了挥手。
下一刻,周边的墙头上跃上十几个人,手中都拿着铁链。
“朱月暖!!你想做什么!!”崔知府退后两步,厉声喝道。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奉圣命,请崔大人好好的在这儿住几天,待砦门战事了结,自有人护送你回京述职。”朱月暖略抬了抬下巴,那十几人便行动了起来,手上的铁链被他们甩得如同草绳般,呈“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