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楚家铺子里,楚重锤咳嗽着,时不时的起身走到门边张望,面露焦急。
“怎么还没来?”李玉娘也坐立不安,频频走到门口,“这都一天了,不会不来了吧?”
“兴许是在路上了吧。”朱月暖神情微凝,看着焦躁的两人,动了动嘴,转而安抚了一句。
这时,楚二炳匆匆跑了回来,语气急促:“爹,娘,茶楼的海叔说,没见到那人。”
“没有?你都问清楚了?”李玉娘顿时愣住,扑上前拉住楚二炳急急问道。
“当然问清楚了,海叔说了他记得那天爹一起去的那位客人,他还说,因为那人不是本镇的,所以特意多瞧了瞧,记得清楚着呢。”楚二炳喘着粗气,飞快的说着,初冬的天,他的额上却满是汗水,“他还说,我们家因为赶货的事,还有爹生病的事,他都听说了,所以,今天一早就替我们留意着呢,一天没见人出现,他还以为我们是在铺子里做成了买卖。”
“……”楚重锤的神情由不安转为凝重,定定的看着四方桥的方向,半晌,却渐渐的放松了下来,转身进院子,边声音低低的说道,“也好,也好……”
李玉娘抓着楚二炳的衣襟,看了半晌,失望的松了手,喃喃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月暖紧紧皱着眉,沉思不语。
“娘,我想,我们被耍了,拼命的忙了这几天几夜,那什么生意,根本就是……”楚二炳愤概的说着,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李玉娘脸色不对,立即停了下来,愣愣的问。“娘,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李玉娘整个人一软,直直往后倒去。
朱月暖一惊。忙一个箭步上前,堪堪接住李玉娘,却见李玉娘,脸色苍白,嘴唇没有半点儿血色。
“娘!!”楚二炳大惊。
“快去请大夫!”朱月暖架起李玉娘进了铺子。将她放到椅子上,伸手去按人中。
楚二炳跑得飞快。
“嗯……”李玉娘只是一时背过气,朱月暖又是掐人中,又是敲背,又是抚胸,倒是把她给折腾了回来,一口气吐出,人也醒转。
“婆婆,觉得怎么样?”朱月暖停下手,细细观察着李玉娘的脸色。
“没事……”李玉娘按着心口。皱着眉摇了摇头。
“您先回房去歇着吧,小叔子去请郎中了。”朱月暖扶起她。
“我没事,请郎中作甚?又要花钱。”李玉娘有气无力的说道。
“您突然这一下,可吓着人了,再说,公爹之前风寒未好,又劳累了这么多天,也得找郎中来一起看看,调养调养。”朱月暖扶着李玉娘回屋,明显的。李玉娘整个人还有些脱力,双腿使不上劲儿。
“唉,我们家这是遭了什么……”李玉娘唉声叹气,倒是没再说什么。
郎中很快就到。给楚重锤和李玉娘分明看过诊,开了药,言明两人都不是什么大病,将养就好。
楚二炳才松了口气。
“既然没事,我的药就不用抓了,给你爹抓。”李玉娘强撑着说道。“我歇两天就好。”
“这不行。”朱月暖一口拒绝,掏了自己的银子递给楚二炳,“夫君不在,二老若就此落下什么病症来,我怎向他交代?”
“可也不能用你的嫁妆,这次为了这笔生意,我们家……”李玉娘说到这儿,叹了口气,闭上嘴。
“这次的事,交给我,公爹和婆婆只管安心养身子。”朱月暖闻言,眸光微冷,把事情接手了过来。
李玉娘和楚重锤也实在乏了,没力气与朱月暖多说。
朱月暖退了出来,却看到楚二炳等在厨房里。
“嫂嫂有办法?”楚二炳盯着朱月暖。
“没有。”朱月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径自往小炉里加了些许碳,准备给二老煎药。
“我觉得,可以去找找那个人,他既然可以在上面写,我们交不上货,我们赔偿一万两,那他呢,他不收货,是不是也要赔我们一万两?”楚二炳认真的说道。
“你可以去试试。”朱月暖闻言不由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按道理,确实是这样说,但是,前提是你能找到这个人。”
“什么意思?他不是说邻镇的吗?”楚二炳皱眉。
“他说是邻镇就是邻镇的吗?”朱月暖挑了挑眉,“当时公爹谈这生意的时候,就犯了个错误,他没有核查对方的身份来历,而茶楼的保人也不认识那人,如果生意正常,交易不出问题,一切都没什么了,可现在,出了事情,其他的能找谁去?如今,我们占着理,虽说家里的银子所剩无几,但好在,我们的危机已经不存在了。”
“就这样算了?”楚二炳不高兴的问。
“不然还能怎么样?”朱月暖耸肩,“与其掐着这人的来历不放,倒不如与查查是谁让他来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家?”楚二炳瞬间睁大眼睛。
“我以为你知道。”朱月暖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道,“还记得吗?那天的樵夫很蹊跷,你哥在岱山书院听到这件事也不寻常,还有这次的生意,你昨天在赌场,单单一件,还可能是巧合,但全都串起来呢?”
“谁他丨娘的这样缺德!!”楚二炳压着声音破口大骂,“别让我逮到他,要是找到,非弄死他不可!”
“这些有的没的还是说了,有这工夫,不如去街上探探情况,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发现。”朱月暖抽了抽嘴角,继续做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