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今日在药铺里看中四根人参,都是上百年的珍品,还有两朵雪莲,一支人形的何首乌,其他的都是些寻常的药材,我私自做主没收五皇子的银子。”奚婴溢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见奚老大夫要开口,忙道:“您放心,那两朵雪莲都是刚收的,您珍藏的那两朵我没有拿出来。”
奚老大夫松了一口气,不是他舍不得那两朵雪莲,药都是就是要让人服用了,用里头的人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却也实在太会糟践好东西,寻寻常常的病用的都是华而不实的药,不仅糟蹋了好东西,对病症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就更别说那些收坏了的药了,每每想起他都觉得心疼,所以他不愿意把好东西送到宫里去。
“这些个小事你做主便是了,不用告诉我,我想问的也不是这件事!”奚老大夫说着看了一眼红泥小炉上的紫砂茶壶,用纸扇扇了扇火,道:“我不是让你今日去顾家提亲吗?你怎么没去?”
“五皇子特意上门来找我,我……”
“你还想骗我!”奚老大夫眼睛一瞪,把手中的纸扇拍在茶盘上喝道:“分明是你昨日让人给五皇子稍了话,请他到药铺里去的!”
奚婴溢视线低垂着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奚老大夫,实际上奚府也很少有事能瞒过奚老大夫,他虽然年纪大了,掌控欲却一直都这么强。
“你说话啊!”见奚婴溢不说话,奚老大夫喝道:“我给你找的这门亲事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顾家是皇商,大秦富贾第一人,这都是其次,咱们家也不贪图他们家的银子,可是他们家祖上也是从做药材起家的,这一点才是我看重的,祖业不可废,这是顾老爷亲口跟我说的,他有意做成大秦第一药商,在各地广开医馆药铺,从种植到制丸烤片,这其中的利益有多大不说,你若是娶了顾家小姐,这些还不都是由你这个女婿去打理?便是你不想管这些,有了顾家的渠道,你寻药不也方便很多吗?”
“您说的我知道,只是我对顾家小姐……我觉得自己配不上顾家小姐。”奚婴溢开口说道。
“配不上?呵呵……”奚老大夫冷笑了一声,道:“那里说你说你配的上谁?阮大学士府的二小姐阮凝烟?”
奚婴溢猛然抬头望着奚老大夫。“祖父!”
奚老大夫脸色一冷,怒道:“你别做梦了,莫说奚家有祖训凡奚家男子不许娶官家女为妻,便是没有这条祖训,你也休想娶她,她一个粗俗不堪名声不好又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能做我奚家的长孙媳,怎么会为奚家养育好的下一代,你若是娶了她,我们奚家就败在你的手里了!”
“不!祖父!凝烟不是你说的那样,她其实是一个……”
“你闭嘴!”奚婴溢还没有解释完,奚老大夫就粗声打断他,弄湿帕子包着,从红泥火炉上端下茶壶往白玉茶壶中倒水,盖上盖子又在上面淋了一遍水,滚烫的热水冒出阵阵的蒸汽,他才稍稍平息了怒火,思考了一下,道:“算了,以后不要再提阮家的那个丫头,我是绝不会答应的,明日我再让人去问问最近有什么好日子,你尽快去顾家提亲!”
“我不去!”
奚婴溢低着头说道,声音轻的像是羽毛轻轻拂过一般,可是奚老大夫还是听到了,一脸讶异的望着奚婴溢,这个他一手养大的长孙,还是第一次跟他说不,第一次忤逆他,竟然是为了一个恶名昭彰的丫头,心中还未全部熄灭的怒火登时熊熊燃烧了起来,望着奚婴溢的眼睛里都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捏着帕子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开口道:“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奚婴溢抬头望着奚老大夫,他知道他很生气,可是他真的不想娶顾家的小姐,咬了咬牙道:“我说……我不去提亲……”
“混账!”奚婴溢的话音未落,奚老大夫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看着奚婴溢脸上清晰的手指印,奚老大夫仍觉得不解恨,拿起茶盘上的茶筒就往他的身上砸去,正好砸在他的额角上,鲜红的血立马从额角流了下来,刺痛了奚老大夫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奚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孙,还是我一手养大的,我真是愧对列祖列宗,你想让我死了都没脸去见祖宗吗?”
在以孝义治天下的大秦,奚老大夫的话有多重可以想象,奚婴溢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脸上的鲜血显得更加的刺目。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淡雅温和,呈现出来的颓丧和绝望让人心疼。
“为什么,我从小到大,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您帮我安排,你帮我拿主意,甚至连我睡觉起*的时间您都严格的规定,我知道您是为我的身子着想,不想让我熬坏了身子,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对您说过一个不字,就是这一件,惟独这一件事,为什么我只想做一个决定,娶一个我喜欢的女子都不可以呢?”奚婴溢开口说道,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苍凉的让人心疼。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子,奚老大夫在气氛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痛,他让奚婴溢从小就;劳背祖训,就像不想奚婴溢重蹈他父亲的覆辙,可是千防万防,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有些心慌,不想像失去长子一样再失去长孙,他是他的希望,他没有命再去培养下一个奚家的继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