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空色和尚,被林承照一记无形湮灭笼罩,虽然仗着颈间的一百零八颗白骨念珠自爆,躲过了混沌压身、尸骨无存的下场,但也被炸成重伤。
如今的他,一身光明正大的佛门功夫已然被破了个干净,甚至用密宗采补之术打下的根基都被动摇,加之林福的死破了他的许诺,使得他的本命精元一时间被天道规则压制到了极限。
于是,空色和尚原本宝相庄严的脸变得黯淡无光,甚至连眼窝、面颊都深深地陷了下去。再配上一身破破烂烂的僧袍,简直就是落魄至极的游方和尚。
拼命疾驰,不断转向,空色和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飞了多远,转了多少个弯,当他最后一口真元耗尽之时,才被迫停下遁光。
这里是一处荒山,四下里不见人烟,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曲曲折折地通向大山深处,证明着还有人从这里经过,以空色和尚现在的处境,如果没有人及时赶到,他便很有可能成了野兽的果腹之食。
“一心妖道……你个小杂毛,佛爷……佛爷迟早要把你打入九幽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空色和尚的眼前闪过那身明黄色的双龙法袍,不由得怨气冲天地念叨着。
恍恍惚惚间,他看见几个穿着朴素的樵夫从山上走下,背着小山般的柴禾,却是有说有笑。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弱弱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一个耳力颇为不错的樵夫听到了人声,好奇之下带着同伴赶了过来。俗语云“盛世佛乱世道”,虽然现在天下并不太平,但在此处未有兵火之地,尊佛的风俗依旧如前。
一名樵夫放下肩头的柴禾,快步走了过来,躬身施礼:“阿弥陀佛,这位禅师,您这是……”
“贫僧……贫僧与一妖道斗法,不幸遭人暗算,流落至此,本命精元损伤殆尽,还望施主搭救一番,贫僧感激不尽。”空色和尚用弱不可闻的声音回答,只是脸上那悲苦之色愈发的浓郁。
三个樵夫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由一人背起和尚,其余两人分担了三捆柴禾,轮着班的向着山下行去……
……
卧虎庄这边,林浩宇被打了十八下,十八下之后,他的屁股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林承照挥挥手,然后便让众人将林浩宇从祠堂带走。
胡乱地将林浩宇扔在床上,这班刑堂弟子便飞快地离开了二房的内宅,似乎在这里多呆上一刻,便会被林浩宇的晦气所沾染,在他们看来,此事乃是因林浩宇而起,若不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林家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林浩宇的母亲林王氏默默地走进屋中,看了看躺在床上、无意识傻笑的林浩宇,轻轻地叹了口气,吩咐心腹丫鬟去熬上一锅燕窝粥,自己便往书房去了。
“宇儿如何了?”看到王氏过来,林承博便赶紧问道。
“身子骨是没事,就不知道为何,总在傻笑。”王氏说完,便抹了抹眼泪,这打在儿子身上,却是痛在娘的心里。
“唉,”林承博叹息了一声,“先让他静一静吧。”
此事的因果有一部分在那林福身上,但站在林浩宇的角度,这事情和他也脱不了干系。林承博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别钻牛角尖就好,但家族会如何处置林浩宇,却不得而知了……
林王氏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没过多久,丫鬟小心翼翼地敲开房门,拿着一封书信低声说道:“照四爷完成大阵,就回天符宗了,临走的时候给您留了一封信。”
林承博霍然而立,一个箭步冲到丫鬟身边,伸手夺下信件,二话不说撕开了信封,丫鬟见状,不敢久待,转身出去了。林承博颤抖着拆开信封,发现其中只有一瓶丹药、一封只有几句话的信:
二哥见字如吾:
二伯已去,还望二哥节哀,承照师门另有要事,不得尽孝于灵前,望二哥好生料理二伯后事,莫寒林家子弟之心,莫堕林家意气胆魄。瓶中有丹药二枚,其一助你突破炼体中期,其二助浩宇拓其经脉为用,以便万难之时留全性命。
泣别,勿念。
四弟照敬上。
看着这一封简短的书信,林承博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喷涌而出,整个人跪倒在书房的门口,双手捂住了那张坚毅的脸庞。泪如泉涌,透过指缝滴落到地上,在那张薄薄的信纸上留下一个个圆形的印迹……
……
虽然已是年节,但卧虎庄却没有半分年节的气氛。
震天的哀乐在卧虎庄的上空缓缓飘散,林家二房老太爷、先天境界强者林伟义的停尸下葬之日终于过去了,披麻戴孝的林家,给整个卧虎庄填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阴霾。
结束了忙碌的林家诸人稍稍安歇了,但林家的上层却仍旧忙得焦头烂额。
首先,就是彻查所有非林氏血脉成员,林伟义的死,实在是让林家方寸大乱,这林福本也有自己的计划,早已经安插了不少自己人在这林家之中,若非出现了那个大和尚,改变了林福的谋划,等过些时日,这林福说不得便会猝然发难。
其次则是林家二房之事,作为林家之中仅次于长房的庞然大物,应林伟义老爷子的遗言,闭门思过十年。不过林承博已然无心争夺家住之位,所以家族权利对于他而言可有可无,而二房家的那位“林浩宇少爷”,也被传为了是罪魁祸首,在这卧虎庄之中,他的名声已是臭不可闻。
而事实上,有关林浩宇的处置,在这些大事处理完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