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柳暮雪便穿过树林走到河边一叶扁舟前。
眼前乃是青山绿水之景,清新的令人心旷神怡。
过了一会儿,跟在她身后的门人又跟了上来,她听见重重脚步声,便连忙挥挥手道:“回去吧,有古蛛随身,千军万马也杀不了我,你们跟着我,反倒引人注目。”
“不是的姑娘,我们不是要跟着您。”一个年轻的侍女疾步走到她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前两批暗杀您的人,身份已经查到,是两个很奇怪的帮派,只认钱不认人的杀手,坏事做尽,也是该死之人,表面上看,还真和翼彩国贤王府没有半点关系。”
“嗯,我知道。那贤王府苏泽言是普天之下最为风清雅乐之人,连杀鸡都不会做的人,又怎么会买通杀手来杀我呢?”说完这话,柳暮雪便一步迈上小舟,摇起船桨,随波而去,“回去吧,我出去玩玩,师父和左护法问起就说我月内便回,暂时不打扰他们风花雪月了。”
闻言,站在岸上的朝阳宫门人纷纷红了脸,想起柳暮雪所提之人,只能垂头溜走,谁也不敢将这话带入他们耳中。
唯有之前同柳暮雪回话的年轻侍女反反复复呢喃自语,加快脚步离去:“您敢说,我们可不敢,那是会死人的,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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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黄昏,斜阳余晖飘然洒落,落在清澈的河面上,隐隐泛着晕黄的波光。
再睁开眼时,柳暮雪才发现轻舟已然飘至流速较急的河道,心知所乘小舟承受不住这样急的河水,即便会些水性,也不想担着翻船的危险变得成落汤鸡一样狼狈,便想着随即靠岸停船,到附近的村落走走,留宿一晚。
不料此时,远处华光逼近。
那是一艘豪华的船坊,船中小阁楼挂满了排排艳丽的琉璃红灯,一瞧便是出游的富家子弟正在游玩,好不惬意的朝她的小舟缓缓靠近。
原本,柳暮雪是打算不理会的,可逼近的船坊却越来越近,还有一道轻缓雅致的清润之声从身后遥遥传来:“柳姑娘,请等等。”
是认识的人吗?
柳暮雪诧异回过头去,远远瞧见华光之下朦胧的勾勒出一道模糊的颀长人影,随着渐渐西下的余晖乘风而来,如从画纸中浮出的清隽人物,眉眼五官在柔和的光影中渐渐显露,一派清雅温润的模样,稳稳的朝她低眸轻言:“晚间清河月光星辰格外动人,柳姑娘不妨到在下船上夜观美景,也算不枉此行。”
柳暮雪实在不认识船坊上的男子,可他身形样貌极为亲和雅致,看上去的确不像坏人,待船坊停在她的轻舟旁时,她看着那放下船梯,朝她伸手而来的款款男子问:“我认识你吗?”
“在下苏泽言。”那样自然而然的回答,清润如风的声音不着痕迹的滑入耳畔,悄然坠入心间,眸光极为诚恳的看着她道,“派人暗杀姑娘三次,本想姑娘会主动前来相问缘由,未想姑娘迟迟未到,在下只好亲自前来相见姑娘,告知姑娘诸次追杀的缘由了。”
她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在承认派人暗杀她的事实后,还能始终保持温润的浅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甚至在她略带惊诧的眸光下,依旧镇定自若的说道:“在下并非有意想取姑娘性命,也确然知晓姑娘自幼身旁有神物古蛛相伴,纵使千军万马逼近也不会伤及姑娘分毫。派人追杀,也只为引起姑娘注意,实然不想在没有和姑娘见面之前贸然前往朝阳宫提亲,说出迎娶姑娘的想法。”
他就这样平静的说着,清澈的眸光直达眼底,笑意浅淡的挂在嘴角,化开了如柳一样柔和的眉目,温和的盯着她瞧:“我想和你在一起,仅此而已。”
人生中最为可怕的事莫过于如此。
一个派了三批杀手暗杀她的男子,居然说暗杀她只是为了引她相见。而引她相见,只是为了在迎娶她之前,让她见一见他这个人……
柳暮雪脑子一呆,眼前明明映着落日晚霞,徐徐余晖,却在苏泽言温润的眸光下像被人点了穴道般无法动弹,甚至不知道何时就被他拉着上了船坊,稳稳当当的站在了他身边。
他两步退开,姿态稳重,不与她刻意亲近,也没有与她格外疏远,那样的距离和位置是对于她的尊重,脸上笑意不减,眸光也淡然从容:“抱歉,在下唐突了。”
还好还好,当年一笔惊人,耗时七年写出《不忘》神作的杜云月,后来与同样惊世绝才的温世良相识也是在这样的船坊之上,为了迎娶杜云月,温世良还曾在水酒中下药与杜云月制造了共度良宵的假象。
柳暮雪心想,这苏泽言总不可能对她故技重施,回神后便也怔怔道:“我是个江湖人,不太适合您这样皇族世家的子弟。”
“世人目光多半如此,姑娘既身在江湖,又何必在意这身份之蒂?”苏泽言缓缓挪步,侧身摆出一个“请”的姿势,“我是很欣赏姑娘这般洒落的性情的。”
人与人的相处很奇妙,实然苏泽言没有同她说什么,可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柳暮雪就像被他施了**咒般,跟随他的脚步步入华丽的船坊。
她十二三岁便游走天下,初入江湖至今位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