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赵管家就离开了,我看着那个药瓶,看着自己已经大起来的肚子,突然明白了赵管家的意思。他送来的是那瓶毒药,希望我可以从这件事中得到解脱。我承认我当时的确很难过,噩梦的折磨如同现实的折磨,令我生不如死。可当时我并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应该选择死亡还是继续生存,但赵管家已经做出了选择。
在他同我讲述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选择了自杀,就在他两个女儿死去的地方,选择了和她们同样的方式悬梁自尽。后来,我才从其他家丁口中听闻,原来昨晚是赵管家两个女儿的忌日,在她们死去两年之后,他再也挺不下去,选择了自尽。
————
活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折磨,有的时候痛苦会让我失去理智,我经常在结束一个噩梦之后,躺在榻上无法起身,半天找不回力气和呼吸,有时候甚至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那种滋味苦不堪言。
没有办法详细记录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我只好选择其中几个印象深刻的事,作为记录。
除了赵管家说起的事以及他的经历之外,还有一件事令我印象深刻。
在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也是我来到这里第八个月的时候,即将临盆的我几乎每天都在榻上休息,身体沉重得早已无法自如移动。好在,原来肖钦挑选的家丁对我还算照顾,许是我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们的缘故,所以他们也不会刻意为难我,时不时就会问及我的所需,我也在这里坚持挺到了第八个月。
有一天晚上,我感觉自己睡着了,又像是没有睡着的样子,模模糊糊的听见屋顶上方传来动静,就像有老鼠移动似的,总有悉悉索索的声响,让我睡不安宁。
我记得自己站了起来,扶着肚子站在榻边打量屋顶上方,总觉得上面有什么东西看着我似的,让我心慌。
可除了房梁之外,我什么也没瞧见,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令我很不舒服,也让我再一次受到了如同诡异的滋味。
而后,屋顶上就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看不清的东西,像是细小的颗粒,应该是灰尘,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伸手摸了一把,是白色的。可按常理而言,灰尘不是白色的,房梁上也不应该有白色的东西,我很好奇那究竟是什么,但转眼一看,手指上沾到的白色颗粒已经不见,好似什么东西也没有,屋顶上也没有任何东西落下。
但在榻边坐了一会儿,那种奇怪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突然头顶上方就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了下来。但没有东西出现在我眼前,我便好奇抬眼朝横梁看去,这才发现头顶上方多了一双脚,一直在那儿摇摇晃晃。就像赵管家曾经形容的那样,吊死的人,随着吹来的寒风在眼前飘来荡去……
可那一刻,我并没有联想到这些情况,脑海中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我经常出现类似的状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发呆、发傻,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或者即将出现的情况。当我发现那双脚就这样出现在头顶上方,如同即将压下来,压在头顶上时,我愣了许久才重新站起身来,仿佛只是一个瞬间,那双脚就消失了,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隔了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声响再次传来,但这次不是从房梁上传来的,而是,从屋外……
我不知道屋外是什么情况,却看见一道人影从门外走了过去,纸糊的门窗倒影出身影,像是有人在门外来回的慢慢走动,发出了奇怪的脚步声,又或者,是衣袂翻飞摩擦的声音。
我那时已经没有勇气推开房门一探究竟,或者可以说,我的双腿已经没有力气走到门口,看清屋外的情况。但不断传来的声响却在提醒着我,即便我选择待在原地,不去查看屋外的情况,屋外出现的东西也会很快出现在眼前,带给我又一次如同窒息般的恐惧。
脚下,突然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像是在一个地方站久了,有什么东西正从地板下钻出来,迫使我移动脚步,朝其他地方走。
下意识的,我抬起了脚,很快,另一只脚脚底也传来了针扎的疼痛。我就这样不断移动双脚,不知不觉走到了屋门前,有什么力量深深吸引着我,朝着屋门靠近。y冷的气息紧贴着脸部,如同被人从头至脚泼了盆冷水。终于,脚下不再传来疼痛,但y冷的感觉却包围着我,慢慢的,就像有只手……不,是真的有一只手,透过门上倒影出的黑影钻了进来,穿过门板,紧紧贴在我的脸上。像一只男人的手,手掌很大,却冰凉刺骨,紧抓着我的脸颊,死死的往掌心里压!
额头、额角、脸颊两侧……每一个被那只冰冷的手触碰到的地方,都有着钻心刺骨的疼痛。指甲里像是生出了刀,从五个不同的方向朝着头发深处蔓延,牢牢的抓住我的脑袋和头皮往里扎。很快,我就感觉鲜血从扎破的地方流了下来。奇怪的是,血的温度竟然是冷的,好似我已经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流出来的血也是冷的。比我周身蔓延的冷意还要冷,时刻提醒着我指甲扎入头皮、头骨的剧烈疼痛!
像是疼得晕了过去,又像是疼得梦中惊醒。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坐在梳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