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叙了一会,眼看要到吃中饭时间了,张天师的五师妹白宁、七师妹肖秀洁以及张天师的二弟子张典便起身告辞,张天师半真半假挽留了几句,三人便走了。张天师送她们出去,顺便上了一趟茅房。
茅山宗和阁皂宗的四位客人和诸葛小倩师徒交谈几句,徐小六和张秋月也趁机说起话来,靳雪鹄见徐小六和张秋月谈得甚是投机,心中微感奇怪:“真看不出六师妹原来这么大方,才这么小会功夫,她和三公子便有许多话说。”
茅山宗和阁皂宗的四位客人见张天师进来了,也知趣地起身告辞。原来他们来了好几天了,在张天师家中已经吃过了几顿饭,不好意思再叨挠了。
张天师父子再三挽留他们一起吃顿便饭,楚知秋、项明心中本来也很愿意与诸葛小倩师徒同吃午饭,但唐奉和藏方寸脸皮薄,坚持要走。张天师心忖诸葛小倩师徒一定有什么事情,也就不再多说了,让三公子张秋月送四人出去了。
客厅中只剩下张天师和诸葛小倩师徒了,张天师便招呼道童进来续了茶水,小道童出去后,张天师干咳一声,呷起茶来,一时却不说话。
张天师多年执掌正一教主之位,已经习惯将心事藏匿,而且他天性就非多话之人,明知别人有事对他说,他也不问。彼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时,张天师便会笑眯眯看着别人,看得下属或求他办事的客人不得不移开目光。沉不住气的人自会三言两语说出事情来的。
如果别人说了不合适的话,张天师一般不置可否,脸上似笑非笑的,半天也不吭一声,让别人感觉尴尬,只好起身告辞。张天师往往含糊地打几个哈哈,或说些无关的闲话,便打发走了客人。
诸葛小倩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启齿,现在张湛咏没有回来,冒然提起亲事,会让张天师感到唐突。再说这门亲事是否能成,还得看张湛咏是否能洗脱杀人的嫌疑……
张天师喝了几口茶,见诸葛小倩也不说起来意,心中微感奇怪。因为诸葛小倩是稀客,不便冷落她,便微微一笑,假意望着徐小六没话找话说道:“徐小六,你是湖南辰州哪儿的人啊?”
徐小六和张秋月言笑晏晏一番交谈之后,已调整好了情绪,当着师父的面,便落落大方地回道:“晚辈是辰州桃花寨的人。”
张天师玩笑道:“你要是穿上苗家衣服就更有趣了,你们湘西苗家真是民风淳朴啊!可惜我岁数大了,现在想再到湘西去走一走、看一看,也是不能了。”
徐小六恬然一笑,说道:“张真人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没有闲功夫去看了吧。”
张天师听了这话,心中喜欢,不无感叹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休道黄金贵,安乐最值钱!我可是真心羡慕你们这些少年人,还有你们的师父啊,你们还能趁着年轻在大江南北自由自在地行走,这可是千金也换不来的一种快乐和满足啊!”
诸葛小倩正欲说话,靳雪鹄莞尔一笑,说道:“张真人,你春秋鼎盛,现在三位公子又能帮张真人分担不少事情,张真人想去哪儿还不行呢。”
隋燕也笑道:“是啊,我看三公子年纪轻轻,却很懂事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就更不用说了,张真人有这么能干的公子,可以享清福啊!”
张天师笑着摇头,说道:“你们还都年轻,哪里知道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的心事啊!就拿今年春节来说吧,我的三个儿子都没有回家过年!老三也是在过了大年之后才回到家中来的。养儿是名气,养女才是福气啊!我三个儿子平日就很少来陪我这老头子说说话哟!现在见到你们师徒四人结伴行走江湖,我是真的打心眼里羡慕你们师父啊!呵呵。”
徐小六听到这话,便知张天师果然不知道他大儿子已经死了,而张湛咏也目前情况不明,徐小六不由蹙眉低眸。
隋燕笑吟吟问道:“请问张真人有几个女儿啊?”
张天师微笑道:“我有五个女儿,四个女儿都已出嫁多年了,现在只有一个闺女,年方五岁。我现在真怀念女儿们没有出嫁前的时光啊!她们那时就很愿意陪在我身边的,就像是你们几个总陪在你们师父身边一样——这话也不对,你们的师父还非常年轻、非常漂亮,就像是你们的大姐姐一样,可不能跟我这糟老头子相提并论啊,呵呵。”
诸葛小倩脸上微红,道:“张真人,我们有什么好羡慕的啊,我们不过是穷开心而已,大家都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
张天师见诸葛小倩开口说话了,心想诸葛小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多半有什么难言之事吧?也不好再装糊涂,便打个哈哈,趁机问道:“诸葛真人这些年带着弟子云游大江南北,好不惬意!不知这一回你们师徒又是要到哪儿去呢?”
先前诸葛小倩叫他不要称呼她为“真人”,张天师当着众人的面,自已又算是半个官府的人,自重身份,也不好随着江湖人的口称呼她为“真人”。毕竟自已这个“真人”称号才是朝廷所封,如果称呼诸葛小倩为“真人”,也许人家不会领情,反而感到不自在的。
然而眼前只有诸葛小倩师徒和自已了,他又自然而然改口称呼诸葛小倩为“真人”了。他这么一改口,就显得自已是江湖人的身份了。张天师因身份特殊,时常在官府和江湖之间变着面孔说话行事的。
诸葛小倩只得说道:“张真人,有些话现在还不好讲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