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松道长并不认识沈万安,他知道熊渝示警一定知道这人是谁,古松道长回手拍了一下熊渝的胳膊让他安静。
狭窄陡峭又紧巴巴的檐下两个人挤得很难受,光影一闪,酱色府绸家居道袍的沈万安大步腾腾奔了台阶:“小吕!你那边呢?”
紧跟着沈万安身侧的左边是吕不同,右边是张伯栋,后面踢喱拖拉跟着左耳和右耳,个个面部表情严峻。
“老葛让我们尽快除掉逍遥子和那个八号,他动怒了,还说,只管在鸿胪寺下手,捅了篓子他兜着……”吕不同的话音进了大厅被稀里哗啦的珠帘声淹没。
老葛指的大概就是葛伟庭,他对自己愤恨至极,指使沈万安速速绞杀逍遥子和自己也是借刀杀人,相互利用,他岂会不用暗河这把快刀!
只是暗河这把快刀碰到了逍遥子,连连折腰,这简直把沈万安气疯了。
这让熊渝想到了陆炳,混迹官场的人行事总比江湖中人更富于心计,江湖人解决江湖事,穿新鞋走干道,不做更深的表面牵扯。
拐子铳的冰凉触感让熊渝胆色倍增,他甚至想如有可能,一把拐子铳让沈万安烟消云散岂不一劳永逸?
古松道长指压熊渝蹲着的膝盖,回廊上响起吕不同的脚步声,他在明亮的悬灯杆下招呼一个手下:“你带些人连夜在鸿胪寺周边布哨,着人混进去务必探明逍遥子在不在鸿胪寺,还有明早各大城门严密监视进城的人。”
这个黑衣男子领命而去。
吕不同还在想什么,在回廊上来回踱步,张伯栋铁青着脸从里面出来,与吕不同打了个照面,吕不同换了幸灾乐祸的笑脸:“张先生!怎么一直走霉运啊!这次你看我怎么弄死逍遥子,为你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哼!”张伯栋一甩袍袖,刀条脸狠狠一抽拂袖而去,后面跟出来的右耳冷厉的指尖一点吕不同嚣张的肩胛:“小吕!你给我收敛点儿!做到了再说不迟!”
“师姐!莫生气!我是好意!我们同仇敌忾别搞得这么见外。”吕不同马上换了献媚挑逗的笑脸拿手来压右耳的手,右耳一抬下巴冷哼一声倏地撤了手势,飞扬的袍袖刮了吕不同的耳根,摸着火辣辣的耳根;吕不同听到后面左耳的脚步声,赶紧回头。
又见云遮月,不能再等了,古松道长示意熊渝走人。
远离沈宅,熊渝跟古松道长在观音庙的后墙根儿避身。
“那人是沈万安!”熊渝把藤条箱子倒在了右腋下,手心都出汗了。
“暗河的老大?”古松道长念叨了一句,熊渝应是:“那个小吕就是吕不同,跟王阎王学白骨禅的那个人,他对张伯栋是个威胁,两个人互相挤兑。”
“他在沈万安身边,那么王阎王那边……”古松道长打住话头,幽幽的暗影熊渝看到了古松道长眼里的两道精光,熊渝对古松道长临时起意的念头很赞成,何必再回去商量来商量去,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就现在!
人不在多,有霹雳火就成!
古松道长自有他的考虑,夜已过大半,明天白天不好行动,到了晚上说不定吕不同就行动了,择日不如撞日,古松道长因为搞到了霹雳火,心里头盘算有八成的把握,完全避免风险是不可能的,有八成值得一试。
一老一少一拍即合,特别是熊渝热血澎湃的周身发烫,意念把白骨禅的引线从体内勾出来蠢蠢欲动,他无法试练运行白骨禅的进度,他也想在王阎王身上试试,他不知道自己驾驭白骨禅的能力到底有几分。
在一大片的绝对暗黑中王阎王的窝很好定位,因为跟明正有来过两次的经验,熊渝和古松道长很容易的来到上次进入的风口。
墙头风口狭窄,熊渝先上去接过了装载霹雳火的藤条箱子,把藤条箱子放稳了,然后扒着墙头把身子放到了墙里好给古松道长腾出地方,好在古松道长不胖,勉强挤着藤条箱子窝在风口。
往里面看,就是黑乎乎的一片,上次前面还有微弱的豆油灯光源,这次前面完全没有星星光亮,大概吕不同没来,王阎王根本用不着,这样的暗黑让人觉得阴森的如同置身于活死人墓,因为彻底的黑暗,反而也让熊渝拿不准王阎王到底在前面还是身处的后屋。
阎王殿没小鬼,这一点倒让熊渝少了很多顾忌,既然来了就别瞎耽误工夫了,熊渝顺下了墙头接过古松道长往下递的藤条箱子,因为黑的太黑,两个人放慢了动作,生怕搞出意想不到的动静惊扰了王阎王,别看没什么守卫,瞎子的耳朵可比平常人都灵,更别说王阎王。
真是伸手不见五指,熊渝想着在前面不知道是什么构造,但前面是王阎王试练白骨禅的练功房,那么极有可能后面才是他休息睡觉的地方,熊渝无法暗示古松道长,就索性抓住交由古松道长临时保管的秋水伊人剑的剑鞘,两个人如同瞎子过河慢慢的往后屋摸。
他娘的!连个门窗也无法定位,这真成了瞎子摸象了。
霉味很重的这个院落有个好处,根据王阎王的自身特点,这院子里什么没有,除了支撑木质顶棚的竖柱,连台阶也没有,地上的青石板铺就的如同浑然一块。
空气不流通一样,再加上熊渝自身的心里紧张,熊渝控制着呼吸瞪大了依旧如坠深渊的眼睛,耳朵搜索任何能被听到的动静,没有动静,甚至连虫子的叫声也没有,这死寂让人汗毛孔都竖了起来,嗖嗖倒灌着冷风。
溜墙根感觉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