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乘小轿送走了气急败坏的王阎王,右耳屛退了手下,跟一头被激怒的母豹子一样在潇湘琴馆的后厅里来回踱步。
熊渝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的手指缝里溜走,右耳的暴怒可想而知,更甚是现在多了一个讨厌的人----吕不同。
这间屋子里烛台明亮,生气的却只有她一人,一个窝里人心向背也是她恼火的重要原因。
左耳已经把一盆花给揪得个光秃秃,歪坐在竹塌上看着余怒不息的右耳,又看看临窗悠闲打扇的白面书生---吕不同,这个时候,门外急促的脚步声转眼到了门口,张伯栋匆忙丢了蓑衣进门来。
一时间,屋里各怀心思的三个人都看向浑身已然湿漉漉的张伯栋,张伯栋只看着右耳:“逍遥子在城外!”
“八号在城里!”右耳看着张伯栋,在场的四个人,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是同气连枝的:“但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那个小子逃走了。”
接二连三熊渝在她的布控下脱网,而且每次都是在眼皮底下,这让右耳七窍生烟,再加上左耳的胡为掺合,右耳心里很烦,左耳任意胡为也就罢了,到底是一母双生的同胞,但是这个吕不同就太可恶了,沈万安忽然让他插进来,而且他自带有人,不但行动不受自己辖制,而且壁上观的态度摆明了是挤兑张伯栋来的。
左耳对这个新鲜的男人产生了兴趣,凡是不把张伯栋放在眼里的人她都欣赏,而且凡是陌生的男人她都感兴趣,刚刚勾搭上手的那个在鬼马镇挂了,这不忽然掉下个狠角色,她喜欢,而且她把喜欢挂在眉角眼梢了,貌似淡淡的眼神加了钩子,更让她感兴趣的这个吕不同貌似也是玩阴的个中好手,对左耳放起了长线,眼神丝丝落落的回应左耳,但是就是没有别的男人巴结讨好左耳的那种殷勤嘴脸,左耳被男人惯坏了,有些燥,但是又燥不起来。
两个人就在右耳怒火中烧的眼皮底下烘焙暧昧到一触即发。
张伯栋暗里恨,但是当着左耳和吕不同的面他没表现出来,最近的事事违逆他已然加倍小心,他拍拍右耳的手安抚她有些焦急的失态的情绪。
右耳从张伯栋眼神里安定下来,再转身戾气收敛。
左耳对张伯栋嗤鼻,翻了翻白眼把脸转向一边。
“吕兄!这正好是各个击破的好机会,逍遥子不在城里,八号即使有帮手也不足为惧。”张伯栋没有理会左耳的藐视,一直被藐视他已经无视了,这个吕不同不同他放在了眼里硌的的眼疼心疼,现在多了这个家伙,他不能和右耳擅自决定了,沈万安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尽管张伯栋舍生忘死的卖命换来这样的境遇,他不甘但也不能就此消极。
他一直在掂量这家伙的斤两,这个吕不同可比赵秃子看着难对付多了。
吕不同鼻腔里呵呵笑了几声:“张先生!任何手段可以用,但是目前不能动鸿胪寺,这个不用我讲述期间的厉害吧!”
这是摆明了针对右耳提议从鸿胪寺下手的提议,右耳张伯栋根本不把鸿胪寺放在眼里,但是这个吕不同多有掣肘他们只得耐着性子商榷,沈万安的用意很明显,这牵扯到宫里,万一捅漏了,那个常驻宫里的歪嘴老道要是在嘉靖帝那儿多嘴多舌几句也够受的,现在皇上跟老道穿连裆裤,这不得不忌讳。
“除了这招张先生没有别的好办法吗?”吕不同喜欢张伯栋和右耳黔驴技穷,他的人撒出去了,他知道除了把鸿胪寺这条线盯紧了还有更重要的地方要下手。
张伯栋的脸色冰冻了难堪的笑容,他被赵秃子挤兑都没这样难受过,现在沈万安居然让这个狂妄小儿来辖制自己,这口气他忍不下,忍不下也得忍:“这是最直接的办法,别的办法不是没有,成效可能慢些。”
“你的办法行不通就用的我的办法!张先生!一个从奴隶中选拔出来的杀手也值得我们这样大费周章?呵呵!”吕不同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讽嘲弄,一拢扇,斜了一眼左耳,眯眯眼睛扬长而去。
张伯栋的肺都要气炸了,他重重的一拍桌子,右耳把手盖在张伯栋的手背上,冲着张伯栋轻轻摇头,张伯栋一口怒气咽回肚里自己慢慢消化。
左耳唉了一声,百无聊赖的起身,冲张伯栋右耳横了一眼也从后门走了。
张伯栋看着右耳挑起了她修的细长入鬓的右眉,张伯栋眯起了左眼,他能从右耳的眉眼之间读懂一些东西。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看着。
“谁盯?”张伯栋几乎是唇语。
“病猫!”右耳做了口型,张伯栋表情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