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此人正是祠堂后那禁制中安坐已久的那人。此前南蔚是将其视作不理庶务琐事之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而是此人早已立场有偏!

只不过——裴之衡可是货真价实的裴氏嫡脉嫡子,父母健在,父亲还是家主,本人亦是天赋出众,身具神脉不说,且是太一仙宗亲传弟子,上有化神期师尊,下有数名师兄,地位十分稳固。

无论如何,他都不该是被家族放弃的那一方。所以眼下裴氏中人做出来的事情,才大大出乎了南蔚的意料。

他思来想去,也只能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包括这位金丹大圆满在内的裴氏许多人,脑子都坏掉了。

裴毅说完这番话,似乎自认为是已经完结了此事,他朝裴四爷摆了摆手,示意裴四爷赶紧带着手下离开。

“且慢!”

阻止他的是裴玉昌。

裴毅闻言,脸色微沉,朝裴玉昌看了过来。

“毅叔。”裴玉昌并不示弱,“今日之事,应该如何决断,是我这个家主该管的事情。既然您并不知悉前因后果,还是将此事放下,不必理会。”

裴毅双眼顷刻间便被阴霾爬满:“玉昌,你是在对我这个长辈提出质疑?你可莫要忘了,你是家主,可你也得称我一声叔叔!我坐镇府中亦有总揽全局的权力!”

裴玉昌据理力争:“毅叔,如您这般的镇府长老,乃是为了震慑宵小,从前几位长老也不曾插手族内事务,您还是回去闭关吧。”

裴毅勃然大怒:“裴玉昌,你是家主不错,可你别以为你能够一手遮天!不管你们兄弟几个谁是谁非,那也是家务事,既然如此,你这般喊打喊杀咄咄逼人又是存了什么心思!”

裴毅哪里会不知道来龙去脉,只不过他打定了主意要偏帮裴四爷罢了,却反咬一口,说的倒像是裴玉昌无理取闹——这让南蔚暗自点头:本尊来到这具身体以来,见过好几个颠倒黑白的人,但眼前此人在里面也是首屈一指,少有能出其右者。

裴玉昌也是怒极,与其针锋相对:“毅叔,您是不是该先弄清楚了,咄咄逼人的是谁!”

裴毅冷笑:“我亲眼所见,还用问吗?”

裴玉昌也冷笑:“那毅叔是摆明立场,要站在四弟一边了?”

裴毅并不想撕破脸,略缓和了口气道:“玉昌,你为何不肯退让一步?你是家主,应该顾全大局,裴氏如今嫡脉不过你们几个,你莫非还想对亲兄弟赶尽杀绝?”

裴玉昌不紧不慢地道:“那我就要先问问四弟,为何要对衡哥儿赶尽杀绝,为何一心想置我们父子于死地,为何不留情面,为何毫不顾忌血缘亲情!”他看了眼裴四爷,又看向裴毅,“局面偏向他的时候从无一人为我说话,现在轮到我做主了,却一个个全劝我放过他,毅叔,您倒是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裴毅被他这样直统统地说了一通,也有些恼羞成怒:“玉昌,你怎么不先检讨检讨自己!你这个家主当的是不是尽职尽责!你平日里心心念念的,都是衡哥儿,为了他,你不惜得罪熙和大长公主,不惜让家族替你父子承担莫大压力,不惜家族护卫为此送命!结果呢,衡哥儿成了太一仙宗的亲传弟子,可是族中其他人呢?除了能去隆华仙山修炼的,其他人只能跟普通凡人一般度日!”

裴玉昌一愣,继而终于明白过来:“毅叔,你是觉得我给你提供的修炼材料不够?”

裴毅理直气壮:“当然不够!那点灵石,你当打发要饭的吗!”

裴玉昌不动声色地指出:“可历来族中都是有规可循,镇府长老的份例如何,我不仅不曾减少,还上浮了一成。”

裴毅道:“那点份例能做什么?在此之前跟我一般的那些人,俱有别的来源,可是轮到我了呢?你得罪了熙和大长公主,跟皇家关系紧张,害得几处店铺总是麻烦丛生,让他们连孝敬都交不出。何曾有镇府长老如我这般,手里总是紧巴巴的!”

南蔚冷眼旁观,对眼下裴氏的情形总算又明白几分。

其实还不能太怪责别人想将裴玉昌给逼下家主之位,因为要将偌大的一个家族维系好,使其具备凝聚力和向心力,如裴玉昌这般的人恐怕的确有些艰难。

他太容易感情用事,太不懂得顾全大局——所以他拒绝熙和大长公主,拒绝与旁的修仙家族联姻,选择了闵氏,又不懂提防,反倒落在熙和大长公主的算计中。他选择保住儿子,便势必要再对上荣国权势最高的那一个阶层,而其后牵连出的桩桩件件,也让他对管理家族多少有些有心无力。

譬如这位毅叔,若放在从前,担任堂堂镇府长老,时常有家族产业的孝敬,有这样那样的收益,而因为裴玉昌的缘故,这些收益大幅度缩水。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在这种情况下,家主的儿子,那个明明害得家族不得不收紧防线的人却拜入太一仙宗,更是极大地加重了这份不平衡。

虽然南蔚站在裴之衡一边,但他也觉得裴玉昌这个家主当得挺失败的。

最后裴毅道:“既然你没办法将家族事务打理好,那这个家主的责任,倒不如让别人背起!”

裴毅修为在在场乃是最高,从他亮明立场站在裴四爷一方后,那些犹豫不决的人好象也有了主心骨一般。

本就剑拔弩张的祠堂中,一度中断的战斗仿佛一触即发。

裴四爷跟着裴毅的话往下说:“大哥,既然咱们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倒不如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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