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点头:“琼儿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千万不能饿着。建兰,我知道琼儿那三脚猫的医术你也学了点,你给他每日炖些药膳补身,像是柏子仁酸枣仁炖猪心、生地酸枣仁粥这样益气安神的要常炖些,没见你主子脸色都不好了吗。”
建兰自知失职,只好战战兢兢地应着。
林黛玉说完,道:“这也是你的失职,我若不罚,显得我包庇你们对主子不上心似的。明辨堂所有人罚三个月俸禄,抄十遍家规,你俩人去吧。”
建兰和阿竹不敢求饶,恭敬退下。
直至天色将暮,察哈尔氏才从外头回来,这时候林海都从衙门里回家了,兄弟三人也回来了,众人一同用了晚饭。
一家子用过饭,说了几句话,林海便虎着脸将兄弟三个喊到了书房里,林琼噤若寒蝉,知道自己今天没什么好果子吃,只能暗自绷紧了皮。
察哈尔氏也看出了不一样,作为嫡母,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将明辨堂的人喊了来训斥一顿,又罚了三个月月钱。
明辨堂丫头小厮们苦不堪言,只能暗自庆幸新太太还没养成动不动让下人抄家规的毛病,否则,家里笔墨钱又要费一大笔银子了。
林黛玉坐在一旁笑眯眯的,也不替他们说话。若将她已经罚过的事情说出来,倒似察哈尔氏想在了她后头,对林琼不够上心,故意让她难堪,回头告诉管家,只罚三个月的便是了。
察哈尔氏处理完明辨堂的奴才,喝了口茶润嗓子,又问林黛玉:“我说今日你跟我出去玩,你也不去,现在有没有后悔?”
林黛玉将自己去了趟宫里拜见德妃的事情说出来,察哈尔抚掌笑说:“倒是我险些耽误了玉儿的事情。”
林黛玉笑而不语,她说出来,是不把察哈尔氏当外人的意思,她领了自己心意便好。
“我今日还得了一只小犬,名叫象牙,不知道母亲喜不喜欢犬。”
察哈尔眼睛一亮,热切地跟林黛玉讨论起来。
林海从小书房回来,母女两个还说的热火朝天的,竟一点都没注意他来了,林海干咳几声,示意自己来了。
林黛玉止住话头:“我也该走了,明日再来找母亲说话。”
察哈尔氏笑着送走林黛玉,回来见林海坐在椅子上喝茶,便走上前去亲自给他除去外袍。
林海道:“先不忙,等一下还要去书房处理公务。”
察哈尔氏笑容不变,道:“有一件事,妾想请老爷示下。”
“太太请讲。”
察哈尔氏道:“一件是家里哥儿、姐儿身边的大丫头,年纪都大了,最大的宜兰都二十三岁了,小一些的春语亦有十九岁。我看着,姑娘私下也不是不知道,已经教了写个不错的二等丫头出来,只是碍于身份才没提。我身为主母,此乃分内之事,不知老爷……”这件事本就是主母分内的事情,只因为察哈尔来的不久,便问了林海一句,也有问他这群丫头有没有特殊分派的意思。
林海想了想,道:“的确,是该配人了。这样,你这几日看看家里小子们好,宜兰和泽兰自从……便一直在琼儿身边伺候,冬景对玉儿也一向上心,要陪人自然也要挑顶尖的小子们配。”他想了想,又说,“但也不要忘了问问这些丫头们的意见,如果哪个想赎身的,就给些嫁妆银子放出去就是。”
察哈尔笑说:“自然,老爷放心,妾一定办妥。”家里那几个大丫头,容貌举止、修养谈吐,个个都好,放到外头比那小门小户的姑娘还像主子,加上伺候主子们的功劳,她自然不敢怠慢谁。
林海道:“太太做事,我自然放心。”
察哈尔氏思索片刻,道:“想来姑娘出嫁也要带几房奴才,不如等冬景几个大丫头嫁出去后,将她们当陪房一并带走?”
听到出嫁的字眼,林海眼神一暗,只说了句:“随你。”
察哈尔氏看在眼里,也未说什么,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是姑娘的嫁妆。”要她说,林黛玉的婚事订的确实太早了,九岁定亲,十岁便要嫁到别人家去,这样一个乖巧聪敏的姑娘,连她都有些舍不得,更何况林海。但谁让对方是皇上呢,再不情愿也只能谢主隆恩。
林海微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玉儿的嫁妆怎么了?”
察哈尔氏笑言:“听说姑娘的嫁妆是由二爷在筹备,可是二爷比姑娘还小一岁,恐怕有什么不到之处。妾斗胆,也想为姑娘出一份力。”不是她对林黛玉的嫁妆有什么别的想法,她既没那个心也没那么蠢。撇去感情不说,林黛玉嫁的是皇家,说出去能光耀林家门楣,日后自己也能仰仗姑娘的势,她巴结还来不及,自然不肯得罪。所以帮着办嫁妆,确实是察哈尔氏怕林琼办的不周到,落了林家脸面。
就算林琼多智近乎妖,但为人阅历摆在那里,八岁男童的阅历毕竟有限。
林海道:“琼儿跟玉儿感情最好,他一片爱姐之心,自会竭尽全力去做。况且这件事是我当初答应了琼儿的,不好食言。太太放心,这件事我会掌眼,必然出不了岔子。”
察哈尔氏一愣,道:“既然这样,是妾多事了。”
林海摆摆手,安慰了她几句便走了。
察哈尔氏愣愣地看着林海走的方向好一会,被月儿拉回神:“太太不要伤心,老爷以后会慢慢信任太太……”她自己也有些替察哈尔氏不平。
察哈尔氏打断她:“你不用说,我也没有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