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济吉特·诺敏逢遭大难,相比于她清白的玷|污,容貌被毁更加让她绝望,在草原上,女人的名誉算不得什么大事,脸好才是重中之重。 而她那张脸,五官都扭曲了,毁的跟鬼似的,就算用最好的大内秘药养着,也变不回以前的模样了。
太后很伤心,问她什么,她支支吾吾也答不出来。这事儿是她一手策划,不保证没露一点马脚,如果掰扯开太后也保不了她。
科尔沁蒙族一直以来跟皇族联系紧密,康熙需要科尔沁的兵力稳定西北和帝位,科尔沁能成为二十四部之首、横行草原多年靠的便是朝廷支持,而除了打猎放牧抢东西什么都不会的蒙古人更需要同中原保持贸易往来,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科尔沁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再去过原始简朴的放牧生活,不论是皇上、太后还是科尔沁四大亲王都不会允许有人破坏掉他们牢靠的关系。
诺敏没多久就得了急病猝死了。
为此,行宫中很是静寂,因为太后太过悲伤,众人也不敢游玩说笑,没多久御驾便回京了。
回来之后,康熙指了两个宗室贵女嫁去了科尔沁,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除了两个贵女的家人,并未在京里引起什么水花。
林黛玉略有些愧疚,要不是因为她,兴许那两个女子可以嫁在京里,而不必去那种蛮荒之地。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多添妆给她们。
时光一闪而逝,胤禛越发沉稳,也因此越来越得得康熙重用,对他赞不绝口,大有左膀右臂的意思。
但众皇子依然没把他当争位对手,谁都不羡慕他得盛宠,因为康熙对他的夸赞是“能臣”,最喜欢他从不结党营私,最待见他秉公不徇私的铁面范,这样一来,他不知在朝中得罪了多少大臣。所以早年被众兄弟嫌弃沉默寡言牛脾气的胤禛,现在反而比八面玲珑的八贝勒胤禩更受欢迎,几个意图争位的皇子都拉拢他。
今年的京城,雪明明已经化掉了,还四处蔓延着一股森冷的气息,越是位高权重,越是捏着嗓子说话、踮着脚尖走路,生怕惊动了头上的那位爷,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君不见,原本随着年纪增大越发仁慈宽松的当今,拘禁了索额图、抄了金陵甄家,无数官员随之落马,这股肃杀之气一路蔓延至今。
有人噤若寒蝉提着脑袋走路,也有人依然活泼泼闹腾腾什么事儿也没有。
胤禛频繁出外差,忙的脚不沾地,林黛玉一人在府里无聊,便收拾收拾回了娘家。
一进府门,便听见呼喝骂声不绝,搅乱了百年书香清净门第。
林黛玉转头问老迈的管家:“怎么了?这是谁在闹?”
林福淡定道:“老爷、大爷、二爷在商讨要事。”
有这么商讨的吗?这都已经打起来了吧。林黛玉默了默,脚步一转,走向外书房。
书房里一片混乱,林黛玉从门口捡起挡路的鸡毛掸子,走进去坐在林往旁边的椅子上,一起看自家父亲追着林琼打。
林往一边喝茶,还不忘了提醒:“二弟,小心点别碰坏了那个花瓶,很贵的。”林琼忙躲开,冷不防挨了一下打,嗷嗷叫着继续跑。
林黛玉叹了口气:“大哥,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林往笑道:“没什么大事儿,妹妹尝尝今年的新茶,我喝着不错。父亲想让琼儿趁热打铁今年春闱下场试试,琼儿想再缓两年。”
林琼抽个空子吼道:“去年说好的,考完举人就放过我!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林海怒道:“我说了吗?我说你先考完再说!我是你老子,你敢不听话!”
林琼手一撑跳过书桌,躲到林黛玉身后,苦着脸道:“可是我考不上啊!!!”
林海见打不成了,坐下喘气歇息,气道:“你净给劳资丢人!”
林琼摸着额头呲牙咧嘴,“是啊是啊,我丢人,我没用,您老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林小璇厉害,你去教育他,他就算今年下场也能给您老考个探花回来,让他去吧。”
“你个逆子!”
林黛玉倒了杯茶给林海,温言劝道:“父亲消消气,喝口水。”
林琼委委屈屈地站在林黛玉身后,他又志不在科举,与其去考那种生硬老套的八股文,他更想做个安静如鸡的纨绔好嘛。
林海茶喝到一半就心塞地放下了,“我就不该一直放纵你,看看现在成了什么熊样!”当初看他主意不小,就看笑话似的随便他折腾,谁想到心越来越野,主意越来越大,到现在想管也管不了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儿子不是个纨绔子弟,背地里做的事业能猜出一二,但这跟考进士并没冲突。他最气这孩子明明聪明,偏偏举人里头位列孙山,还大言不惭地说考不上进士!
最重要的是,林家世代书香,长子已经没法子考科举了,次子还不争气,叫他的老脸往哪搁!
林黛玉道:“那就再等两年,反正他现在还小。”
“他是不大,你大哥可不小了。”林海道:“你当我为何非要他今年下场?无痕他不肯成亲!”
林往摸摸鼻子,弱弱道:“我也不是很大……”
林黛玉:“……”这话你还真敢说。
不过林往的心结林黛玉知道,大哥不是林家嫡子,却入了宗、记在贾敏名下,是名义上的嫡长子,他现在孑然一身还好说,只怕成了婚有了家人后挡了林琼的路,再万一娶个心大的觊觎林家的爵位家产,弄的他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