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嫮对丹雪喝了一声,丹雪才歇了手,不再反抗,主仆三人都被押在门外的琉璃台阶上跪下了。

桑嬷嬷奉命在旁看管着,谢嫮倒还好,丹雪和竹情但凡有谁都一下,她手里就拿着戒藤抽向她们的后背。

谢嫮也不去看她们,气沉丹田,干脆闭了眼睛养起精神来。她的身子骨还不错,跪这么一时半会儿的倒也没什么问题,老太君这是要立威,要拿捏她,她是晚辈,不能与老太君硬来,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只能这么硬受着。

三人跪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老太君依然不叫起来,竹情担心自家夫人的身体,从旁说道:

“夫人,要不咱们去求求老太君吧,您怀着身子,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呀?”

竹情一说话,桑嬷嬷就走到她背后,直接给了她两下,差点把竹情给打趴在石阶上,暗自得意的看了看谢嫮,冷声说道:

“现在想求情了?早干嘛去的?我还告诉你这贱婢知道,老太君平常菩萨似的人,一旦动了真怒,那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火的,这一回不把你们治服帖了,今后这府里随便什么个猪啊狗啊的都敢在老太君面前撒泼了。”

桑嬷嬷指桑骂槐,手上紧跟着又打了竹情几下,痛的竹情趴在石阶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儿来。

谢嫮将手拢入袖中,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抬头冷冷瞥了一眼桑嬷嬷,便不做其他说话,只对竹情说了一句:

“老太太既然要罚,那咱们就只有受着,你就别说话了,留些力气好好跪着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谢嫮又闭上了眼,老神在在的丝毫不见慌乱。桑嬷嬷走到谢嫮面前,对着故作镇定的谢嫮撇了撇嘴,然后就上了石阶,继续站在门前监督她们。

又过了一会儿,有丫鬟过来桑嬷嬷旁边传信,说道:

“桑嬷嬷,大公子来了,如今已经过了垂花门,就要到这里了。”

桑嬷嬷看了一眼那个小丫头,然后又瞧了瞧明明听见了,可是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谢嫮,得知大公子快要来了,桑嬷嬷就没了主意,赶忙把藤条叫到另一个嬷嬷手里,然后自己便转身掀了棉帘子走进屋子里去和老太君通报去了。

老太君正半躺在软榻上养精神,桑嬷嬷也没敢多大声,只轻轻的在老太君耳旁说了一句:

“老太君,大公子往咱们这里来了。是不是让少夫人先起来?”

老太君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听了桑嬷嬷的回话,半睁了眼睛说道:

“做什么先起来?我还要怕他不成了?就那么跪着,叫他看看好了。”

有了老太君的准话,桑嬷嬷就有了底,曲着身子退了出去,正巧看见大公子沈翕从拱门走了进来。

脚步平稳,倒不见有多着急,眼睛只瞥了一眼跪在台阶上的谢嫮她们,见谢嫮闭着眼睛养神,也没喊她,直接让桑嬷嬷给他打帘子入内。

等他入了内,谢嫮才睁开了眼睛,宁下心神,仔细听着内里的说话声音。

沈翕给老太君请了安,站在一旁,老太君也没叫人给他看座,就让他那么站着,这个态度就是为了告诉他,她老人家还在生气,你说话可得悠着点儿。

“你来的倒快,怎么,生怕我把你媳妇吃了不成?”老太君一手撑着脑袋,语调平缓的对沈翕说道,倒不见语气有多恶劣,毕竟两人表面上还是祖孙,她总不好为了个女人就迁怒于他。

沈翕也是见招拆招,淡然说道:

“孙儿原一回来就该来老太君这里请安的,怎奈被父亲喊去了书房商谈要事,这才来晚了。老太君惯是菩萨,宽宏大量,如何会与她一般见识呢,她来老太君这里,孙儿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沈翕一番话,说的老太君心里还算宽慰,不管真假,最起码这小子还不敢明面上找她兴师问罪的。

要丫鬟扶着她坐了起来,指了指屋外,说道:“你进来时,没看见?”

沈翕鼻眼观心:“看见了。定是她有什么做的不好,才惹了老太君生气,老太君教训她也是她的福气,她如今怀了身子,将来也是要做母亲的人,老太君此时教导她亦是正理儿,跪个一时半刻也没什么要紧的。”

老太君吊着眼梢瞧了瞧面前的大孙子,芝兰玉树,品貌上佳,又有那般的才学,不禁想道,若他真是他们沈家的嫡长孙,那该有多好,只可惜啊,事不遂人愿,沈家子孙里最出色的,偏偏不是他们沈家的种!老太君想起来他娘当年做的那混账事,心里头就有火星儿冒出来,原以为娶了个好媳妇进门,没想到不到七个月就给她生下了这个孩子,后来好几次,她去质问国公这孩子是不是他的,国公也只是支支吾吾的不与她说实情,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加上,沈翕这孩子生下来就和沈家的其他孩子不一样,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情,没有一点他们沈家人的样子,她是看着他与国公一日日生分下去,而国公在私下里做的那些事,她多少也是知道的,并且没有阻止过,既然不是沈家的子孙,那苛待他又如何呢?小时候的沈翕又瘦又小,经常满身的伤,来给她请安,她也不会给他多少好脸子,身边亲近的婆子丫鬟也看出了端倪,平日里没少欺负这孩子,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当没看到。

原想着这孩子废了就废了,没想到他还真是越大越成气候。十二岁的时候就能负担自己所有的生计,她不让府里拨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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