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是哪里来的,怎么做的,翡翠屏又是怎么雕刻的,最后听得谢嫮都不禁失笑,可沈翕就是乐此不疲,她也没办法,只好由着他去说,最后还是小康宁听得受不了,打了几个秀气的哈欠之后,就趴在沈翕的肩膀上睡了过去,沈翕这才放弃,将康宁交给了乳母去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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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围狩猎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谢嫮伺候他用过早饭,便早早出门去了,沈翕出门之后,天空开始阴沉下来,似乎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她站在廊下,只觉得风满两袖,空气中似乎真的夹杂着泥土气味的湿气,没由来的,谢嫮就只觉得心慌,六神不安。

乳母将康宁抱出门找她,康宁哭的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谢嫮忙走过去问:

“怎么了?”

乳母也是一头雾水,有些焦急,说道:“小公子刚才突然就哭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呢。”

谢嫮接过了康宁,将他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让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不断抚摸着他的后背,在他耳旁轻声的呢喃:

“宝儿怎么了?没事啦,娘亲在这里啊。宝儿。”

宝儿是康宁还未出世前,沈翕唤他的小名,谢嫮怕他被风吹到,所以就抱着他往里面走去,进去之后,康宁又伏趴在谢嫮的肩膀上少少的哭了几声,也就好了,谢嫮这才把他抱到面前,只见他一张小脸上满是委屈,乌溜溜的黑眼珠子里还挂着晶莹的泪滴。不禁伸手替他把眼泪珠子擦了,然后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三个月的宝儿似乎能感觉到母亲的安慰,又抽噎两声,然后就靠在谢嫮的脸上安静了下来。

乳母在旁说道:

“小公子这是和夫人撒娇呢吧。可能知道挑人了。”

孩子三四个月的时候,的确是知道挑人抱了,情绪不稳定,一时看不见自己的喜欢的人,就会大声啼哭。

谢嫮的心都被这孩子哭的有些乱,抱着他心里没着没落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外头开始下雨,雨滴像是珠玉般落了下来,发出噼啪响声,花意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些花干,对谢嫮说道:

“夫人,这雨下这么大,公子他们还去狩猎,会不会待会儿就回来了?”

谢嫮抱着康宁走到西窗边,看着院子里瞬间就被雨点打湿的地面,雨中的花草正随风而动,显示着飘摇,天际乌沉沉的一片。

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既然钦天监择定了今日,便不会轻易更改的。”

上一世的时候,她也曾跟着主子去秋围,遇上了狂风暴雨,那些宗室王亲们不是照样穿着蓑衣下场吗?林间的猎物都是后来放入的,一般来说,会有一头猛虎或者一头黑熊,其他的便是若干头鹿、獐子、羊之类,剩下的就是一些锦鸡、兔子和伤了腿的野雁什么的。若说危险的话,倒不见得,毕竟只是走过过场形势,皇家狩猎里若是真出了什么大问题可不是好兆头,因此内府中的人总会在旁看着,保证狩猎顺利进行。

谢嫮这么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沈翕不过是去随王伴驾,皇上也不会要他一个新科状元去打猛虎黑熊就是了。

康宁在她的安慰之下,渐渐的睡着了,谢嫮却在西窗前站了好久,可是暴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乳母来抱康宁,谢嫮却不舍得,似乎抱着康宁,她的心中才能有一丝的安慰,将她无端焦躁的情绪稍稍平复似的。

这么大的雨,围场内的地面有多泥泞是可想而知的,而就着这狂风暴雨,若是有心人想做些什么事情,似乎也有了些天然屏障……

就这么在家里浑浑噩噩过了大半天,谢嫮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申时左右,暴雨仍在继续,若是再这么下下去,京城近郊估计就要有轻微的水患了……

赵三宝从外头急匆匆的赶了回来,穿着蓑衣,身上也都已经全都湿透,脚步急促,看起来狼狈的很,找到了谢嫮‘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对谢嫮大呼:

“夫人,公子他……受了重伤被抬入宫中救治了。”

谢嫮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歇了下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都虚浮的往后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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