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兄,让你久候了。”
谢韶漾着笑容,大步迎了上去,可还未走到那谪仙般的人物跟前儿,就听见身旁‘扑通’一声,回头一看,谢韶也愣住了……
片刻的安静之后,谢韶才艰难的对跪在地上的妹子问了一句:
“不年不节的,你跪谁呢?”
说着,赶忙弯下腰去,把像是失了魂的谢嫮给拉了起来,心里一万个丢脸,就怕这妹子不合时宜的犯花痴。
谢嫮被谢韶拎了起来,心中凉了一半,她还真是奴性坚强,一打眼看见了伺候了十几年的主子,一时没忍住,就跪了下去。
咽了下口水,谢嫮努力平复心情,对谢韶弯起一个难看的苦笑,然后才又飞快的看了一眼窗边的松竹男子,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喜形不于色,不过,谢嫮通过自己十几年的工作经验来看,主子似乎并没有生气的现象,这就好。
“燕绥兄,这是舍妹,谢家小五,年纪小,还不老成,让你见笑了。”
松竹男子沈翕对谢韶微微勾了勾唇,说道:“无妨。”
黑眸扫过一眼谢嫮,并未有多余的打量,只是单纯的出于礼貌扫一眼,但也就是这一眼,让谢嫮又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了。这位主子的脾气,着实算不上好,年纪轻轻登上帝位,就是一路杀伐着过去,坐稳的江山,脾气能好到哪里去,一个不留神,冲撞了,那就离死不远了。
谢嫮被他们撇在一边,倒是没敢上前去找死,就那么垂首肃立在一旁,努力的调整情绪,告诉自己,一切已经回到了始点,下回她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因为这个时候的皇帝陛下还没有登基,甚至于,他的身份都是成迷的。
现在他还是定国公府那个出类拔萃,十六岁考中解元,十七岁考中状元的,被人们传说成神一般的沈大公子,沈翕,字燕绥,此时的他,与天家封氏还不是一路。
因为谢韶带来的花红金额过大,所以沈翕便喊了两个专业的账房上来算账,谢韶守在一旁等候,沈翕就端着一杯茶坐到了西窗底下,原本似乎是想继续看书的,可是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抬头瞥了一眼谢嫮,惊得谢嫮又是一阵激灵。
被那样一双美则美矣,却不含人气的眸子盯住着实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谢嫮只觉得头皮发麻,但过硬的心理素质(?)还是让她表现出了一个十一岁小女孩最镇定的一面,对他咧嘴笑了笑,然后将双手交叠置于腰侧,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一个礼,然后便用最规矩的姿势,退出了这间房。
沈翕眯着眼睛一直盯着这个奇怪的小姑娘,直到她用莫名其妙的姿势退了出去,躲到门外让他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吹了吹茶面,澄清的茶色泛起涟漪,他优雅的喝了一口,才将茶杯放在一旁,便又埋头看起书来。
一刻钟之后,两个账房与谢韶核对好了账目,谢韶拿着那只空掉的包裹布来到沈翕身旁,如释重负的说道:
“沈兄,账目核对清楚了,我就不多留了。”
沈翕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茶几上,站起身与谢韶抱拳回礼,温和的点头,说道:“有劳维桢兄。”
谢韶听他称自己为‘维桢兄’,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赶忙漾起了大大的笑容,连连摇手,说道:
“不劳不劳,下回燕绥兄若还有这事儿,千万记得再通知小弟,小弟定当鞍前马后,替燕绥兄效犬马之劳。”
沈翕点头,声音温润如玉:“那是自然。”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沈翕亲自送谢韶他们下了二楼,这才叫管事替为送出寿全堂的大门,谢韶与管事们一一打过了招呼,才领着谢嫮上了马车。
马车上,谢韶还没等坐稳,就迫不及待又拿出了怀里的银票,开心的亲了一口,见谢嫮一脸嫌弃,谢韶突然就又板起了脸,拿出了兄长的架势,对谢嫮说道:
“阿瞳,你今天怎么回事?”
谢嫮自然知道,谢韶问的是她无缘无故跪下来的事情,这事……没法解释,可以说是天性使然的,她在宫里伺候了十多年,奴性已经侵入骨髓,损害了精神,让她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去。
但是,这些又不能和谢韶说,只好靠着车壁,转移话题对谢韶问道:
“哥,你称呼他叫燕绥兄,莫不是就是那个沈家的燕绥公子?”
谢韶讶异的看了一眼谢嫮,随即撇嘴:“切,你个小丫头知道的还真多。”横了她一眼,谢韶紧接着又道:“我跟你说,你这丫头可千万矜持点,要知道,这个比你那春山公子还难接近,打个比方,这么说吧,你是地上的野鸡,那春山公子就是鸿鹄,定国公府沈大郎那就是天际的凤凰,你可千万别再错付了芳心,再添几桩笑柄出来。”
“……”
谢嫮竭力忍住扑上去咬死谢韶的冲动,什么人哪,竟然说他自己的妹妹是野鸡!!那他成什么了?
不过,谢韶之所以会这么说,谢嫮还是能够明白的,毕竟定国公府的沈家大郎的才学人品全都是摆在那里,是不能否认的,推算年龄,他今年应该是十六,十六岁他中了解元,而李臻和他是同榜,只是个举人,他二人明年都会参加会试和殿试,到时候,这位沈大郎的风采更是无人可及的,连中三元,一举拿下了状元之位,而李臻则是同榜探花,亦名列三甲。
所以,谢韶说李臻是鸿鹄,说沈翕是凤凰,谢嫮一点都不觉得过分,要说沈大郎是凤凰,她都觉得委屈,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