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杨嬷嬷拿着一份清单过来给谢嫮过目,这是明日回门之时,要带去谢家的礼品,谢嫮在耳房接待了她,扫了一眼清单,觉得没问题,就交还给了杨嬷嬷,然后就听杨嬷嬷顺势问道:

“少夫人的嫁妆这两日也正在清点入册,估计明后两日,应该就能整理出来了,到时候少夫人想如何处理?”

谢嫮看了一眼杨嬷嬷,敛目想了想后,便问道:“府中中馈之事一向都是如何办理的?”

“府中中馈大权在老太君手中,不过近年来,老太君身子不爽利,就将府中的琐事交由二夫人与三夫人处理,按理说,这些事情都该是长房媳妇协理,不过,大夫人去的早,府中之事才交由二夫人和三夫人协理,从前长房没有娶媳,也就罢了,如今您既然已经入门,早上的时候,我还听二夫人向老太君提起,说是不是要将中馈大权交换给大房,让少夫人主持,老太君倒是没说话,若是按照规矩,这么做也是对的。”

杨嬷嬷的话句句戳在谢嫮的耳中,她不过才刚进门第二天,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要守着东西了,微微一笑,说道:“杨嬷嬷尽管回去禀告老夫人,就说我才多大年纪,如何就能协理公府的中馈了,从前是老太君主持,二夫人与三夫人协理,如今自然还是照着办的,我可不敢胡乱应下,到时候可是要闯大祸的。”

听了谢嫮的话,杨嬷嬷才点点头,说道:

“少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我这便去回老太君去。”

谢嫮让花意和竹情送走了杨嬷嬷。

“这个杨嬷嬷真是的,她都那么说了,咱们姑娘能再开口和她们抢中馈的主持权利嘛。根本就是料定了咱们姑娘好说话。”花意是个直炮筒子,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谢嫮站在耳房右侧的一处蜀绣青竹林的屏风前,看了一眼花意,然后对竹情使了个眼色,叫她把玉绡玉锦全都喊进来,主仆五人关起了门来说话。

谢嫮坐在软榻上,深吸一口气,说道:

“从前在府里,我倒是不怎么约束你们,不过如今却是不同了,国公府不比侯府,处处都要谨言慎行,今日你们也看到了,咱们如今的位置比较尴尬,大房嫡母去的早,国公府便是二房和三房当家,我们对她们来说是外人,所以,更要管好自身,不能叫别人随便寻了个错漏,就把咱们压制死。”

竹情点头,认真答道:“姑娘放心,咱们一定各方面都会小心的。”

谢嫮看了看花意,说道:“尤其是你,花意,管好你的嘴,像刚才那样的话,切莫再说。待会儿去廊下跪半个时辰,好好张长记性。”

花意张了张嘴,到底是知道错了,不敢再和谢嫮说什么。

竹情又凑上来,对谢嫮低声问道:“姑娘,那您的嫁妆就真的要入了府库吗?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国公府没有分家,我嫁了进来,东西入库是应该的,待杨嬷嬷把清单列出来之后,你们核对一下咱们的私账便是了。”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一阵小声的敲门声,谢嫮叫竹情去开了门,只见赵三宝一溜跑进来,对着谢嫮就点头哈腰的打千儿,油滑的说道:

“少夫人好,小的赵三宝,是公子爷的长随,您今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小的,小的上到山下油锅,两肋插刀也定会给少夫人办好。”

谢嫮看着腻歪在眼前的赵三宝,想起上一世他在宫里那人五人六,横行霸道的样子,突然觉得嘴角有些抽抽,竹情见谢嫮没说话,以为是嫌弃赵三宝唐突,便站出来替谢嫮问道:

“赵爷来不知所为何事呀?”

赵三宝看了一眼竹情,然后脸上就堆起了褶子花儿,说道:“哎哟,竹情姑娘可别这么叫,小的可担当不起,是公子爷先前问起了夫人,小的这才来传话儿的。”

谢嫮愣了愣,她离开时,主子正在写字,主子写字的时候,是不喜欢别人打扰的,正好杨嬷嬷来找她,她这才脱身来了耳房,主子才写了这么会儿字就找她,莫不是有什么其他事吧。

瞥了眼花意,只见那丫头也不敢怠慢,自顾自的噘着嘴走到了廊下跪了下来,也是没脸抬头,这才跟姑娘嫁进来第二天,她这个脸可露的好,姑娘也太不近人情了。

竹情看着她摇摇头,对谢嫮行礼道:“夫人,奴婢去瞧瞧厨房里的菜好了没。”

谢嫮点头,叫竹情去了,自己则跟着赵三宝去了小书房,一路上赵三宝拼了命的跟谢嫮套近乎,讲笑话儿,饶是谢嫮也不禁笑了好几回,知道这人的脸皮堪比城墙,上一世除了忠心这一点没人怀疑他,其他方面嘛,整个儿就是个滚刀肉,二皮脸,在主子面前永远都是个天桥卖艺的,主子爱听什么,他就说什么,比那猴精都精明。

谢嫮有的时候就纳闷,主子那么正经的个人,怎么能容得下赵三宝这样没脸没皮的大内总管呢,后来谢嫮偷偷的总结了一下,主子其实也不是那么正经,他只是喜欢假装正经,说白了就两个字——闷骚!

有的时候,只要用对了方法,适时的学一学赵三宝的无赖,主子其实也没什么办法,不过这个度和时机就要掌握的很好了。上一世在御前,也就只有她和赵三宝没触怒过逆鳞,其他人嘛,不说三天两头换,但很少能做了超过一年的,要么是给发配回了内府,要么就是犯了错杖毙了。

“所以说,小的是河间人,那年闹饥荒,要不是主子好心收留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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