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给老太君分别请了安,沈芸把她亲手做的酥饼呈了上去,老太君立刻叫桑嬷嬷取了碟子来装盘,传下去给众人分食。
又给他们介绍:“都来给你们大嫂请安,都是年轻一辈儿,以后兄弟姐妹可要和睦相处。”
四人这才把目光落在坐在万氏身旁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穿着一身流彩暗花云锦裙,衬得她肤白胜雪,坐在黄花梨细雕的八脚鼓凳上,雪肤花貌,素齿朱唇,柔情绰态,最妙的是她眉间那一点清冷,与她通身的贵态形成对比,叫人惊艳的挪不开眼。
沈芸从前是见过谢嫮的,知道她生的不错,可是没想到如今竟然生的这样好了,低头瞧了一眼自己黑黑的,怎么用牛乳泡都不能变白的手背,沈芸心中有些微酸。
沈素也是好奇的打量着她,沈玉是第一个对谢嫮行礼的,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揖到底,倒是真把谢嫮当做大嫂般敬重了,而反观沈泰,此时心中竟是如波涛浪打般翻滚着,眼神痴迷的剜在谢嫮身上,等到其他三个弟妹都对谢嫮行了礼,他还呆愣愣的站着。
老太君还没说话,长孙夫人就冷冷‘啧’了一声,说道:“泰儿你愣着干什么?快些见过大嫂,你们可以去书院了。”
沈泰被母亲一喊,这才回过神来,往前走了一步,对谢嫮作揖,用笑掩饰着尴尬,说道:“哦,愚弟沈泰拜见大嫂。”
谢嫮站起了身,对他点头福身算是回礼,然后便侧身坐下。
而沈泰则是眼睛都不能从这位刚入门的大嫂身上拔下,坐在那里吃酥饼,都不忘看她,万氏将这模样瞧在眼里,却不说破,倒是和一旁的张氏、戴氏交换了个眼神。
沈泰这个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性子,还真是和他亲爹沈家二老爷一模一样,别看他到今天都没成亲,可是那通房丫头少说也有七八个了,更别说在外头养的女人,如今这小叔子像是看上了大嫂,若真是闹出点什么事来,不也是热闹嘛。
沈玉却是个直爽的,请过了安之后,就对沈泰说道:
“二哥,我先前过来的时候,瞧见大哥在外室,过几天先生就要大考制艺了,咱们去问问大哥如何应对吧。”沈玉在这个家里最佩服的就是大堂哥沈翕了,十六岁的解元,跟着连中会元,然后就是状元,三元及地,这样的才气千古能有几人,偏偏还是他的大堂兄,在书院里他都不用提国公府的门第,单就提‘沈翕’两个字,也足够他在生员好友中受到独一份的礼遇了。
谢嫮抬眼看了看沈玉,回想着这位的生平,似乎是活不过二十岁的,因为在沈家被灭门之时,这个三房已故嫡夫人生的嫡子沈玉,早就溺死好几年了。如今算来,这个沈玉似乎也就只有两年的寿命了吧。
沈泰对沈玉的提议可没什么兴趣,说道:
“大哥不喜欢说话,你自己去问吧,我就不去了。我留下说会儿话,你快着点。”
沈玉去了之后,沈泰就让丫鬟在长孙夫人身旁搁了一张椅子,总是控制不住用余光去扫安静坐在一旁的谢嫮。
谢嫮只当没看到,不动声色的喝茶,吃了两口沈芸做的酥饼。
沈玉从外室得意洋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在沈泰面前挥了挥,说道:“大哥给我猜题了,有了这个,这回先生大考我必得甲等。”
言语间,不乏对沈翕的崇拜。沈泰不屑的哼了一声,似乎很瞧不上沈玉的志得意满,又十分好奇沈翕给他写的那张纸上的内容。
老太君又和众媳妇们说了会儿话,涉及到沈泰和沈玉婚事,沈泰已经定下了武侯之嫡长女,明年三月成亲,沈玉则定下的是工部尚书的嫡次女,明年四月成亲,沈翕是长房长子,他成亲之后,下面的嫡出弟弟们才能跟着成亲。
说完了这些,老太君便让众人回去了。
有丫鬟去外室通传这个消息,那是满怀激动的去,小脸红扑扑的回来,沈翕听说她们说完了话,便走了进来,对老太君又是一礼,然后便牵着谢嫮的手,准备离开。
沈泰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只觉得刺目,心中满是不甘,凭什么好东西都被沈翕给占了?这么漂亮的女人给他就是糟蹋,他行吗?
重重哼了一声,沈泰就抢在沈翕前头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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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沧澜苑,谢嫮正打算去厨房看一看中午的菜色,而沈翕则被两名在院中等候的中年人喊入了书房,两人皆穿着深蓝色直缀,身上未曾佩戴饰品,一个留着山羊胡,一个则有点谢顶,两人脸上都挂着笑,见到沈翕就弓着腰迎了上来。
沈翕和他们去了书房,不过只聊了一会儿,沈翕就拍了赵三宝过来给谢嫮传话,说是要出去一下,谢嫮点头说知道了,赵三宝才小跑着跟了出去,谢嫮先去厨房看了看,如今管着厨房的妈妈姓卢,大家都叫她卢妈妈,一手苏杭小菜烧的十分地道,见谢嫮入内,也热情的跟她介绍:
“奴婢师承杭菜始祖周东,从小就跟灶膛打交道,十二岁就能烧一桌十人的菜,十八岁那年一个人就办了三百人的宴席,后来家里的冤家老是赌,就输光了家财,奴婢只好卖身入府,正好也没个孩子,奴婢就想在府里养老了,少夫人有什么尽管吩咐,大公子喜欢吃什么我都知道,回头我让识字的小芬给我把菜单写下来送给您过目。”
谢嫮点点头,问道:“卢妈妈可会做辣菜?”
“辣菜?”卢妈妈想了想,问道:“少夫人喜欢吃辣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