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礼白第三次打断。
“琼林省境内有山神成魔?本君怎么不知?这可不是好事,你竟然没有和本君提起过!”
“……”季夫人,“余老前辈,你一口一个本君很烦呐。”
“……本君不说了就是。”余礼白委委屈屈缩回自己的座位
季夫人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讲道,“我一番苦战,经历波折才好不容易逃出,却内府受伤,晕迷在路上。”
说到这里她直接听嘴,果然刚才才说过不说话的余礼白又一次插嘴,“然后那洋人救了你?”
“哼,”季夫人不屑,“他救我?那家伙不过到中华国出游,见到路边倒着一个女子,觉得血的味道闻起来很香,他又正好遇到大雨,将我栈想要留下来当做储备粮而已。”
余礼白和众妖灵一起张大嘴听着。
“好在我那时虽然内府受伤,又血流不止,还是能动上几个法术,平日在山上也被师尊强迫着练武,体魄算好,醒来时感觉一个人贴着我的脖子好恶心地舔来舔去,我当然是直接将他揍上一顿。”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起来,“说起来那家伙一边逃跑一边用蹩脚中华话求饶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笑了,若不是当时怒气上头我恐怕会直接笑岔气去,最后被我打得跪地求饶的模样也挺可笑……你捂住她们耳朵作甚?”
只见余礼白用一个个小水珠子堵住身边妖灵们的耳朵,听到他提问,竟然一本正经的回答,“避免她们被被奇葩的婚姻观荼毒。”
“想死么?”
“不想,你也没有能力让本君死啊。”
“契约还是断掉吧?”
“等等……本君是和你儿子签的契约,又不是和你!”
“儿子是我的。”
“……”
“所以契约我可以决定,之前决定和你签的不也是我吗?”
“……”余礼白。
很有道理的样子,简直无法反驳。
又打胜一仗的季夫人弹动手指,温和白烟随着她的手指舞动,将余礼白堵住妖灵们耳朵的水珠消解,得到众妖灵感激的眼神,便继续将下去。
“我原本是想要直接杀了他,没想到揍他的时候动作太大伤口崩开,一个没注意又晕了过去,”她用眼神制止余礼白的插话,“昏倒之前我以为这一次难逃一劫,就算是能捡回一条命清白也没了,没想到醒过来后发现他把我抱回客栈避雨,还帮我治好伤口。”
“所以你就芳心暗许了,真是好骗啊。”余礼白总结。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吧,不过我喜欢上他是因为会宗门后被人诬陷不得不逃走,他一路帮我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余礼白反问。
季家到现在,他也没有见过男主人啊。
“是啊,”季夫人叹气,“后来他说要回家和家中长辈说一声,我不愿和他一起出国,便留下来,之后断了联系,再然后怎样你不是知道了?”
“听说京都有人刊办了针对闺中少女的报纸,上面全是一些男女分分合合的故事,写得好的人竟然也被称为某某大家,你要不要试一试投稿?”余礼白最后说。
“契约。”
“好的知道了本君这就告别。”
水神起身,还坐在他身上的妖灵们都轱辘轱辘滚到他拖到地面的长袍上,一个个晕头晕脑发出惊呼,余礼白看着她们,神色温柔,挥袖将她们扶正。
然后他全身化作水汽,就要不见。
只留下一句话。
“未曾后悔?”
妖灵们大叫再见跟着一起离开,最后一个飞走的妖灵还贴心替她将木窗合上。
刚才还热闹万分的暖房陡然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季夫人沉寂片刻,脸色苍白冰冷。
那夜星光灿烂,妖异金发的男子站立于白月之前。
“喂,你不对我负责吗?”
男子血红的眼眸瞪大。
“负责书什嘛?”
“我嫁不出去了,你要娶我。”
“可数窝有杞子了……登登!窝杞子已经撕拉!”
“没想到我竟然会成为继室,果然还是砍了你比较好……”
“登登登登!为什嘛要图染收着个?!好痛!”
她凝视着阁案上升起袅袅烟雾的香炉,白烟变幻,充填于室。
女人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未曾悔矣。”
从未。
有那样美好的回忆,所以无论如何也无法恨起来。
只要想起,就会有甜涩的味道流入心中。
还有小镰……虽然出生艰难,若不是那不正经水神庇佑根本无法正常长大,但是也是甜蜜的一部分。
完全没有办法后悔。
唯望,再与他相见。
站在暖房外的男孩诧异停住脚步。
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