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中天,钟鼓齐鸣。
乐师们奏出来的钟鼓乐声响彻大半个皇城。
庄严肃穆的乐声令文武百官和众官兵不由自主心生臣服之念,向着城楼的方向拜倒。
一顶黄罗伞盖出现在城楼之上,建昭帝身着明黄龙袍,在众多御前侍卫的簇拥下,坐在了御座上。
少顷乐声停下,群臣起身,便有礼部的官员出列宣读圣旨。
圣旨褒奖了此次参与虎头滩大捷的众将士,对司马符良吉、统兵将领纪南棠等人皆有封赏。
符良吉等人上前接了旨。
那官员提了提气,高声喊到“献俘”,广场上的众多护军和纪南棠带回的三千兵士随之高呼,声震长空。
真正够资格在此刻露面的俘虏只有三十来个,这些人身穿囚服,手脚带着沉重的铁镣,在上百名孔武有力的侍卫押解下,进入广场,到了城楼前,被强按着跪倒。
符良吉向建昭帝奏报了虎头滩大捷的战况,一一说明这些俘虏的身份,重点提了提晏山的两个侄子,并请示该当如何处置。
虽然早便知道跪在最前面的两人是东夷大首领晏山的亲侄子,建昭帝仍是居高临下打量了一番,吩咐那两人:“抬起头来。”
那两人欲待不听,旁边负责押解的侍卫已拽着他们的头发,迫使其仰起脸来。
在建昭帝和文武群臣的印象中,东夷尚未开化,那里的人要么矮小如侏儒。要么长得像恶鬼,没想到晏山这两个侄子虽然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细看模样,竟然都生得颇为俊秀。
兄弟二人虽然没有趁机叫骂。但或怒目圆睁,或面带不屑,显然对于战败被擒还不怎么服气。
建昭帝在心底哼了一声,下旨将所有的俘虏移交刑司看押议处。
同东夷断断续续打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抓到对方这么高身份的人物,严加审问,想必可以自他们的嘴里获知很多有价值的东西,最起码也要把东夷潜在大梁的谍报头子,那个臭名昭著的鬼公子挖出来。
包括那兄弟俩在内,众俘虏又被侍卫们强按着向建昭帝行了叩拜礼,而后由刑司的官吏们接手押解出去。
献俘礼毕,大乐奏响。建昭帝心情极佳,整个人好似年轻了十几岁,吩咐赐宴此次得胜而归的将领们,两位皇子以及文武大臣们作陪。
这场被载入《大梁书》的圣朝盛典文笙没有资格到场,只是后来才从旁人口里听说。
在当时,她已经同将军府的诸人告别,回去会合了谭瑶华、钟天政几个。准备出发去玄音阁进行下午的团战。
看到钟天政,她就想起昨晚两人的争吵,想起她说的“弹这个曲子要看心情,你在我眼前,我心里堵得慌,自然就弹不出来”,心中不禁好笑。
当着众人,钟天政到没给她脸色看,神色有些淡淡的,文笙想了想。干脆也不告诉他那个好消息。准备等到了台上再吓他一跳。
呆会儿建昭帝要带着群臣到场,玄音阁这边已经做好了接驾的准备。
两院院长谭大先生、谭二先生俱都现身,同乐台四周空出老大一片地方,正中摆着御座。两旁是给臣子们准备的座椅。
除了打团战的十支队伍,其他乐师在接驾之后。都需留在十余丈之外观战。
结果皇宫里这顿御宴耗时太长,快到寅时,建昭帝才在群臣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等到圣驾临近,谭大先生、谭二先生率众乐师跪迎,文笙在人群里悄悄抬头,却发现跪在她身边的钟天政也在偷看。
不等看到走来的建昭帝和群臣,他两人先对视了一眼。
文笙暗想:“建昭帝虽然是他的大仇人,可上回在丝桐殿就已经见过了,他在看谁,不会也是将军吧?”
就见建昭帝面带喜意,步履稳健,两位皇子一左一右伸手虚扶,走在大皇子外侧的是司马符良吉,而二皇子身边却跟了一位身穿大红官袍的武将。
此人看上去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模样,面色微黑,除了这身官袍和一看就是饱经风吹日晒的肤色之外,真是哪哪都不像个能征惯战的武将。
既没有面带煞气,身材也不如何魁梧,走在二皇子身旁,步子不大,透着一股从容。
再看面相,五官端正,双目有神,但这人颧骨稍平,加上两道长眉眉尾有些下垂,令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和善。
便在此时,文笙看到二皇子侧头不知与他说了句什么,这人回以一笑,笑容温和亲切,竟颇有些书生气。
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纪南棠,她一直想见,却没有机会见到的纪大将军。
同文笙想象中的那人还真有些不同。
这时候文笙突然想起戚琴曾夸纪南棠是“十几曾得国士誉,二十文武振朝纲,谁人不读南棠句,谁人不识纪将军”,这其中虽然可能不乏夸大,但能写几笔肯定是真的。
回头定要找了他的大作好好拜读一下,看都写的什么。
建昭帝落座,叫众人平身,赐座文武大臣,特意将纪南棠安排在了他的下首。
谭大先生和谭二先生上前请旨,建昭帝简单问了问今天考试的内容,听到是十甲排位战的第一天,颇感兴趣,叫乐师们赶紧上台去比试,又留谭氏兄弟在旁,好随时解说一二。
谭睿博笑道:“圣上,这第一场是由为臣三弟所在的队伍和南院的一支队伍一争高下,南院这支队在春试时排在第七位。”
建昭帝一听双方实力如此悬殊,便道:“那这场怕是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