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本来就只是顾文笙的一句话。
当着谭五先生。他们到底克制,真正问出来的只有王十三:“假的?”
而后他瞪眼望向谭家诸人,连谭五先生也没放过,脸色颇为不善。
搞什么。拿本假书就想诓我们出力,这比那卖五十两银子的更可恨。
谭五先生脸色不好看,道:“你确定是假的?”
文笙将其中三页折出来:“对您而言,除了这三页。其余都是真的,这本书也算颇有价值,对我来说,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不但没有用处,若她信以为真非钻了牛角尖研究,很有可能心境受到影响,给以后参悟真正的《希声谱》设下了障碍。
承认这本书是假的,那便意味着他在与钟天政的交锋中输得一败涂地。
谭五先生犹抱着一线希望:“你再试试。别那么快下判断。”
文笙苦笑:“三首曲子,到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把假书做这么像,也只有他干得出来。”她可不准备再试了,将书还给了谭五先生,“要不咱们去看看那俘虏吧。”
“也好。”谭五先生将那本《希声谱》收好,站起身来。
俘虏被单独关押在一处废猪圈里。谭家人显是将对钟天政的仇恨都发泄到此人身上,铁索缠身不说,胳膊小腿的骨头全都打折了,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看上去说不出得凄惨。
文笙在没看到此人之前,猜测钟天政既然有将他做为弃子的打算,想必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
待等到了猪圈跟前,就听看守他的谭家侍卫喝骂道:“狗才,死了没有。没死抬起头来。我们五爷问你话!”
烂泥里蜷着的人挣扎坐起,一绺头发垂下来,粘在了嘴巴上,那人没有手去拨弄。“呸”地一声将其吹开,声音嘶哑骂道:“什么五爷。谭五早死了,还是大爷好心收的尸,而今早重新投胎,坟上草都长得老高了。”
他这一撩拨,谭家人更是愤怒,一个侍卫抄起猪圈旁的竹竿子便要捅他。
那人哈哈大笑:“来,以一换二,你们怎么对大爷,我家公子必定百倍还到你们大小姐身上。”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这才刚开始呢。”
谭五先生见状出声喝止了自己人,文笙低声道:“怎么他知道谭小姐出事了?”
谭五先生颇有几分笃定:“此人武功不错,必是姓钟的亲信。”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那人猛地扭头,循声望过来。
文笙轻“啊”了一声。
难怪听着声音有些耳熟,这个俘虏她竟然认得。
曾在沉华岭引了她前去无名村庄软禁的钱平。
后来钟天政当着她的面箭射凤嵩川,亲口承认误杀了谭瑶华,自己赌斗失败,被带回那村子,依旧是他带着人看守。
没想到竟在这里再度见着。
钱平好像不认识似地瞪视着文笙,良久“嘿嘿”怪笑一声:“顾姑娘,又见面了,请恕小的不能起身给您请安!”
文笙皱了皱眉。
同上次相比,钱平俨然是受了刺激,情绪很不稳定。
不过谭五先生说得不错,钱平确实要算是钟天政的亲信了,都这般模样了还不松口,估计着与林经几个差不多,都是跟着钟天政一条道跑到黑的手下。
遇到执迷不悟的,她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十三“呸”了一声,插嘴道:“谁啊这是,自我感觉真好,想给顾姑娘跪着请安的人多得是,还差你一个了是怎的?”
钱平不禁一滞。
钟天政御下极严,对人对己都够狠,钱平平时接触的人大都一板一眼,连句笑话也很少讲,更不用说像王十三这样的。
叫王十三这么一打岔,文笙心中到有些活络,想要试着激一激对方。
“钱先生,我想你心里明镜一样的,之所以会被捉来这里,是钟天政放弃了你,拿你当了弃子。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迷不悔?”
谭家众人没想到文笙还真认识这俘虏,俱都安静下来,等着看他会不会服软。
钱平“嗤”地一声冷笑,不客气地道:“顾姑娘,你少来诱惑我,说起来钱某这还都是拜你所赐,第一次你从我手上跑了,公子宽宏大度,没有追究,谁知道我又让你跑了第二回。我这是戴罪立功,只盼着公子能看到钱某的忠心,原谅我的无能。你就少说两句,别净捡着我一个人祸害。”
文笙不禁无语,知道再接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微微叹了口气:“好吧。”
王十三嘲道:“傻子,姓钟的给你灌了什么迷汤,真是神奇。”
钱平显然不欲搭理王十三,垂头不语。
王十三还待再逗一逗他,文笙道:“走吧,回去说。”
听了钱平的一番话,她突然有些兴致索然。
王十三看出来文笙情绪不高,道:“走走走。”
一行人回到先前的屋子,文笙将钱平的情况简单说了说,谭五先生关注的东西和王十三不同,一听钱平曾在沉华岭出入,立时便道:“他是不是参与了当日对瑶华的围攻,若是的话,我管他知道什么,有没有用,先宰了再说。”
文笙说了句公道话:“应该没有。据我所知,当日围攻谭兄的是钟天政招揽的一批乐师,后来带头的几个都被收拾得很惨。”
她想起铁煞铃卜云,微微摇了摇头。
屋里一时没有人说话,《希声谱》是假的,钱平这里撬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