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崇德帝铁青着脸色,语气狠怒地问道:“总共动用了多少人?还有多少人活着?那些人现在何处?”
这几个问题,是崇德帝最关心的,旁的,他都不想理会。
听见此问,常康立刻回道:“甲五回来禀告,共二十五人,不到十个人活着。现在他们都逃离了望江楼,不知所踪。”
他心知,这些人既然从宫中去望江楼,就已经作了叛出皇宫暗卫的意图,是不可能再回宫中了。最终,还是有好几个人逃脱,不知所踪,才是最正常的汇报。
崇德帝握紧了拳头,并没没有多余的反应,内心却翻腾不已。
那二十五个人,皇家暗卫二十五个人,肯定只有老师才能使得动。但是老师已经十几年不理皇家暗卫的事。这一次,老师竟然动了这些人。裴容,不过是老师举荐的一个下官而已,老师为何会如此帮他?!
“回皇上,奴才以为,裴容是谁并不重要。帝师所针对的,是成国公府的死士。这一次,成国公府的死士几乎全灭,帝师动用的人也死了一大半。奴才正在全力追踪他们。”常康详细回道。
裴容这个人,这对皇家主仆从来都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借由这个人所成的望江楼之约;他们所关心的,只有出现在望江楼中的皇家暗卫及成国公府死士,还有那些还活着的人,现在去了哪里。
“沈家有何动静?活着的那些人有没有去沈家?”崇德帝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迸出了这一句话。
他明知道那些人不会去沈家,但还是有此一问。望江楼的结果,他有所预料,却显然并不满意!
“沈家十分安静,并没有人看到特别的人进出。”常康继续回道。
以帝师行事的风格,一旦动了这些人,就肯定不会让他们与沈家有什么牵扯。那些皇家暗卫,就是在望江楼做了一场杀戮。然后就消失了。
就好像,纯粹是为了对付成国公府的死士一样。偏偏,时机选得这样巧:就在皇上对这些皇家死士起疑,准备进一步采取行动的时候。
想及此。常康的眼眸忍不住缩了缩。帝师虽然在沈家东园不出,但时局情势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然,时机不会选得这么巧。
只可惜,帝师这一次时机选得再巧,也巧不过皇上了。事已至此。皇上会如何对待帝师呢?——常康并不确定。
就连崇德帝本人,也不确定。但这一次皇家暗卫之事,已经触到了崇德帝的底线,他没有想到,时隔十几年之后,沈肃还能动得了二十五个皇家暗卫。
为了裴容、为了成国公府?还是为了什么?
崇德帝久久没有定下主意,紫宸殿的高烛,一如既往地明亮,却也照不出帝王的内心。
沈肃正在沈家东院内,对着一豆灯火出神。仿佛回到了内力没有拔除之前那种彻夜难眠的日子。
他的左下侧,坐着沈度,担忧地看着沈肃,却也无话可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望江楼的结果已经出了,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结果。裴容死,去那里的皇家暗卫死了一大半,只有十个人活了下来。
唯一的成绩是,诛灭了成国公府所在望江楼的全部死士。但这算一件高兴事吗?这一个望江楼之局,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折损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沈度实在高兴不起来。
会有这么惨重的代价,沈度没有预料,他们算漏了程家的力量……程家。仔细说来和顾家差不多,是出了几个能干的官员,但这些年程家上位是因为淑妃和太子。
说到底,程家底子甚薄,又哪里来的死士?
“是皇上,潜在望江楼中的死士。是皇上的人。程家所效劳的,并不是淑妃或太子,而是皇上。望江楼之约,只是为了引出成国公府的死士和那些皇家暗卫。皇上,果然比当年厉害多了。”沈肃微微笑着回答,只是眼中并无笑意。
在一豆灯火的映衬下,沈肃的脸色更显阴测莫辨,眼中似有幽火在一跳一跳。
“我棋差一着,果真是老了。”沈肃又再说道,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如此,沈度也反应过来了,他眉头一突一突,肯定地问道:“父亲的意思是说,皇上早就想对付成国公府?望江楼之约,实则是皇上设的局?”
沈肃点点头,事情如此明显,根本不用再疑问。事实上,沈肃认为就连裴容被捉一事,都离不开皇上的谋算。不然,何以秦绩死了这么久,裴容换尸一事才会扬出来?
秦邑没了圣恩和南风堂,消息肯定不会那么灵通。他会知道京兆府的事,是谢家会馆的谢道告知。陈留谢,也只是皇上的一个棋子而已。
只是那些人,那些蛰伏在皇家暗卫中的那些人。他原本想着,待元家冤案平反的时候,这些人是能有大用的。可是……可是……
“咳……咳……”沈肃忽而咳嗽了几声,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胸口,而嘴角,慢慢逸出了一丝红。
“父亲!”沈度急叫一声,立刻趋身上前扶住沈肃,惊恐得连话音漏气了都不知道。
血,父亲嘴角有血!
“曲玄!立刻去西山请章老先生!”沈度高声唤道,随即曲玄和如年等人便走了进来,然后房内灯火大亮,更显得沈肃的脸色惨白如雪。
“我没事,一时气急攻心,没事。你且听我吩咐,望江楼只是开始而已,这一事还没有完,你去扫掉裴容的所有手尾,还有那几个活着的人,你帮我安置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