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颀长的身材正好遮住了连凤玖头顶的光亮,在他身影的笼罩下,连凤玖清楚的听到白卿说,“阿九,我方才说了,女孩子家家不要翻白眼……”
不用连凤玖挣脱,白卿已随着话音松开了手。
看着连凤玖仓皇失措的跑出了自己的视线,白卿忽然挫败的反手一掌击在了身后与亭齐高的乌石假山上。
“该死!”
在这之前,白卿从来不觉得自己会遇到所谓的情绪失控,他一直觉得心存欲求才会为情绪所困。可对连凤玖的这一吻,根本就不在他的掌控中,甚至,竟是他自己鬼使神差一般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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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的第二日,天就放了晴,雨洗天霁,湛蓝的朗空飘着卷云舒舒,令人觉得心旷神怡,可偏偏这阳春闲景却令连凤玖的凝思愁神看起来更加的惨淡不悦了。
一行人一路舟车劳顿到了庄子已过晌午,知道太夫人要来,老庄头早已经备好了午饭,却早也凉透了。是以当太夫人携着连凤玖下车的时候,老庄头见了她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太夫人,饭菜刚拿去热了,您要不先喝口水洗把脸,等等再开饭?”
太夫人看了一眼黏儿黏儿的连凤玖,笑着点头道,“路上吃了点东西,也不怎么饿,先进屋吧。”
“好嘞。”老庄头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边张罗着人卸车上的行李一边迎着太夫人和连凤玖进了屋。
连凤玖昨儿从睿王府回来以后就愁眉苦脸魂不守舍的,远比平常要沉默许多。眼下在庄子的南屋落了脚,她也不似以前那般到了新的住处就东走走西串串的,却是安安静静的靠在窗棂边怔怔得看着外头发呆。
一旁的袭月和舞月正在忙着收拾箱笼,见状不免凑到一块儿咬起了耳朵。
“姑娘这次被老太太呵斥着拉来了庄子,心气定是不顺,可这一直苦着一张脸的也不是办法啊,回头老太太见了又要不高兴了。”舞月一边叠着衣裳一边偷偷的瞄着连凤玖,心里担忧满满。
袭月闻言,也叹气道,“那有什么法子,老太太往年也是一到了三月就回来胥县小住,少则三个月,多则要住到立秋,姑娘在宣城东走西跑惯了,眼下到了乡下,和关了紧闭有什么两样。”
“乡下也好!”袭月话音刚落,舞月便撇嘴道,“人少事也少,吃吃喝喝一日就过去了……”
两个丫头在角落嘀嘀咕咕的聊着聊着就偏了题,话茬直往连府赵管家儿媳妇生的双胞胎而去,可那碎碎的欢谈却丝毫没有引起连凤玖的兴趣,因为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疑惑——白卿为什么要亲她?
是啊,白卿为什么要亲她?
昨日睿王府内,当十三爷和上官未明走远了以后,白卿却突如其来的吻了她,而且这看似登徒子一般的fēng_liú举动在他做来却该死的优雅。
可是连凤玖却不懂了,被轻薄是一回事,可他吻她的动机是什么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时从睿王府仓皇跑出来的时候,连凤玖就已经想的一个头两个大了,可想到今天她还是不懂,自己翻白眼和白卿吻她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扯淡的关系。
难道她看着是这么随便的女子吗?就因为她经常身着男装官服出入皇宫,就因为她为官不怠誓与男儿比肩,就因为她把宋谨誉当兄弟和他时不时的同进同出,又或者……
或者什么!
突然,连凤玖拍案而起,“啪”得一声震得矮几上的茶碗盖“呯呯”作响,惊得舞月吓掉了手中的花锦云缎对襟上衣。
“白卿,你个登徒子!”连凤玖眼含怒火愤然起身,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然后愤恨的冲着两个丫鬟喊道,“袭月,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