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怎么样了?”谨然问身后的方余。
“警察已经到了。”方余头也不抬地说,“但是外面人越来越多了,除了跳楼的事情,原本没到的媒体啊围观的人啊都跑来了,会场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干脆在这边给你订个房间你今晚先住这——”
“有没搞错?这楼刚有人跳楼啊,在大门口摔成那样了,马赛克打成那样我都能看出有多惨——你让我晚上直接住在这?”谨然满脸震惊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哪怕接下来真的要被封杀现在我他妈也还没来得及死透吧,至于惨到这地步?”
大概是谨然的嗓门儿有点大,原本炸了锅似的后台化妆间里陷入片刻的死寂。
谨然这么一嗓子吼出来,方余先是呆愣了下,之前慌慌张张就下了决定,这会儿谨然说了他才想起还有这茬,确实考虑到这个的话这么安排的确有些不太妥当,经纪人先生定了定神正想道歉,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却突然听见身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气声,转头一看发现是上一秒还满脸戾气的黑发年轻人这会儿正仰着脑袋望着天花板,将双手塞进口袋里,重重地跌坐回了位置上,沉默片刻后,他显得十分疲倦地摆摆手说:“……算了,出不去的话也没办法,这事不能怪你……抱歉。”
方余眨眨眼,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反倒轮到谨然主动来道歉。
看着那张一夜睡眠不足外加疲惫惊吓这会儿脸色极为糟糕的脸,方余突然觉得心酸得要命,替谨然委屈的同时,胸腔之中熊熊燃烧着的还有莫名其妙的愤怒——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愤怒应该针对谁,是对那些无良只知道利用爆点引导群众思想不顾明星后路的媒体?还是怪那个莫名其妙跑到人家新闻发布会跳楼的家伙?……又或者压根是应该怪身边那些逼得谨然不得已出柜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你别想那么多,那人不一定是你的粉。”
“……”
谨然苦笑一声,只是觉得,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谁他妈没事干跑到一个明星的发布会现场跳楼?这得有多大的反社会性人格才能做出的坑爹事儿?
一室的沉默中。
谨然皱着眉转头压低声音问生活助理小哥有没有带清凉油,脑仁子疼。
这个时候他们可以清楚地听见窗外传来了警车警笛的鸣响还有记者喧哗的声音,紧接着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儿,外面突然再次爆发出一阵人群的喧闹,就好像记者又看见了什么让他们炸裂的事情似的……谨然听着这声音越发烦躁,皱着眉招呼人去把窗户关上耳不听为净,被他叫到名字的工作人员这会儿也处于遭逼状态,一步一指令点点头就老老实实跑去关窗户,关完窗户,谨然问他外面又他妈怎么了,他想了半天,就说了一句:“好多人,好多车。”
谨然无语地闭上了嘴,方余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接下来的时间难过得每一秒都像是在地狱似的,
谨然想抓着手机打发下时间,但是光解开锁看见上网的图标以及微博的图标,他就想吐。
微信更是炸裂得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全是问他怎么样好不好出了什么事儿的。
想了想直接将手机关机,谨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犹如困兽一般在房间中转了几圈,正当他烦躁得觉得说不定下一个从四十七层楼飞下来的人就是他自己的时候,化妆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
那“轰”地一声巨响吓了谨然一跳,他转过身正准备骂人,定眼一看却发现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居然是这会儿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的姜川——此时此刻男人身上还穿着宽松的居家t以及大裤衩,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脚下踩着的……是家里浴室冲凉的拖鞋。
总的来说就是毫无形象可言。
谨然呆愣在原地瞪着姜川,就好像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然而在他来得及问出一句“你来干嘛”的时候,男人已经三两步地杀到他的面前,温热干燥的大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拖了拖,言简意赅道:“走,路通了。”
“……………………………………………………啊?”
路通了?
刚才不是还说什么“水泄不通”的么?
谨然就这样被从天而降的姜川二话不说地直接抓走,那速度快得在场愣是一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方余才“哎”了声拍了下脑门匆匆跟了出去,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场,这才发现此时此刻停车场铺天盖地都是统一规模的黑色轿车以及黑衣人,那规模……
简直已经夸张到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在最中间的某辆车旁,姜川已经将黑发年轻人塞进了车里,方余赶紧跟了上去一溜烟儿地窜上副驾驶座,坐稳了屁股,听见后座的车门被狠狠摔上——方余转过头这才发现开车的人是姜川的那个国外基友,叫费恩还是什么来着,见人都上了车,他直接调转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