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位圣尊?”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彼岸侧首,看到是个水粉轻沙裙子少女,脸带笑容,灿烂无暇,梳了个天澜髻,英姿飒爽。
不见彼岸回应,少女又出声,“问你呢,你就是那位圣尊吗?你的这衣服真好看啊,比我的好看多了!当然,也比派里的修服好看。”
说着,少女很感兴趣地伸出手来要扯他的衣,却让他一个侧身,躲开了,即便如此,亦未出手。
“小气!”少女嘟着娇红的嘴,“我听说了,你带了个凡人上来,虽然我们池玉门里都是人类,但都是带着仙根的哟,所以算不得‘凡人’。我没见过真正的凡人,所以很好奇呢,只是长老们不让我到灵月殿去,什么嘛,好歹救那凡人的丹药可都是我练出来的,真是讨厌!”
少女自顾自说,彼岸本不想听,却因最后一句,而止住了正要迈开的步子,看向那少女,“青风所用之灵药,是你所练?”
“啊,除了我还能有谁?”少女点头,原本抱怨的小脸马上就带上了笑容,“哎呀,你的声音很好听啊,比后山里的妙音鸟发出的声音都好听呢!告诉你哦,妙音鸟很少出现的,整个池玉门,就只有我见过哟。”
少女得意地炫耀,眼里是喜悦,没有彼岸不喜欢的东西。
翻手,手里便多了样东西,递了过去,少女本能地伸手时,物件落于她的掌中,“练药之换。”话落,彼岸爬宽袖飞扬,人已离去甚远,待少女回神转身去看,已不在偌大的高台处了。
再低头,是一只长得很像鸟雀的环物,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少女手一握,开开心心地连蹦带跳地回去了。
回到灵月殿,对于一路来的池玉门子弟的恭敬并未放在眼里,彼岸连点首回应都没有,除了习惯,还有,他在思索着一切事。
霍青风还未醒来,不过看迹象,是快要醒了。
宽榻上的人睡得很安详,本来就白皙的脸上,因病态而看起来羸弱。看得久了,彼岸才发现,这人又瘦了些,本就孱弱纤薄的一个,此时看着仿佛风大一点都能吹走了。
也是,这一年里,彼岸看这人一直未停过地忙碌,他不懂世间凡人的追求,然而他明明看得出这人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却依然那么做了。
彼岸问过,对方只笑着说,那是责任。
儿子对父母的责任,大哥对弟弟的责任,主人对所有仆人工人的责任,连铺主对客人的责任都有。那么重的担子,就靠这单薄的肩膀,一力承担了。
“可累?”思及引处,彼岸脱口而出了一句,自己先微得一怔,随便又释然了。不喜开口的话,自从认识这个人,偶尔的自言自语,似乎显得很正常了。
不知是否听到了他的声音,榻上之人动了一下,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些,手臂垫于上头,白袖挽半,露了藕莲手臂。弯下身,彼岸牵着那纤细的手,顺势坐于榻沿边。
被握住的人,此时幽幽而醒。
“……大侠?”声音温和带了几丝慵懒无力。
彼岸点首,“可是醒了?”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睡前的事情,霍青风过于苍白的脸却一红,双目不自在地转开了,语气都有些吱事唔:“嗯、嗯。”抽了抽手,没抽得回来。
却过小半响,手还是被松开了,霍青风正疑惑,壮了通气看去,看到大侠走开又回来的身影,还未看静,双眼一热,本能地闭了起来。
毛巾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舒适了有些酸涩的双眼。
“……”大侠这是……体贴?
也许只是一些小小的举动,也许什么都算不上,可是霍青风就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感动,其实他真的一点都不贪心的,唯不唯一,长不长久,他只知道自己努力了,便问心无愧了。
感情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的。
这些,他很清楚,所以看得很开。
“彼岸……我又失言了。”霍青风的声音自毛巾下传来,有些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