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其实早有伏笔,就像是苏郡格预料一样,关于名分这个事情,早早晚晚它多回事一枚定时炸弹,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表妹,听说齐昱带了个女人回来,那天还把港口给封了,知道不?”宁漫心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藏玄机。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听说就是苏郡格回来了,还领了两个孩子。”柳如湘看着窗外的景色,春末夏初,正是上海最好的时候,淡绿也罢,深红也好,都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恰当。
“原来你是晓得的。”宁漫心笑得实在是情非得已,可是在看柳如湘的样子,她竟然是这么的淡然处之,也不知道是已经甘拜下风还是觉得不值一提。
“满上海都传遍了,表姐竟然这么的后知后觉?”柳如湘言语之中听不出任何的异样,而今的她并不是看淡一切而是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苏郡格回来,与她似乎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些年来,她安心当她的交际花,除了齐昱,林承这样的死心眼,剩下这上海滩有头有脸的男人哪一个不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苏郡格?不过就是有了两个孩子的黄脸婆而已,她柳如湘没必要放在眼里。
宁漫心嘴边牵出一抹冷笑,这个柳如湘真是没救了,她到现在还和自己总是这么的不对付。就不知道这个苏郡格现在的身份不再是沪军少夫人,而是沪升银行的大董事。
如此的来势汹汹,必然不是善茬,照理来说她也没有必要跟她有什么正面的冲突,可是还不都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赵衡辉给了宁漫心一个可以回到自己身边的条件,扳倒苏郡格。
以前她的身份不过就是个少帅的夫人,金屋藏娇似的不是在齐府里呆着,就是在美国呆着,她有什么样神通的本事也没有可以施展的地方,另外,苏家财权势力之大实在是出乎意料。
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洋军当政的那几年苏淳严是真的没有少费心思捞钱呢。
不过也好,本就是有之前军备中间藏运福寿膏的污点,这钱来的干不干净谁也说不清楚,而今却把这些钱都用在了沪升银行上真是有一套了。
“妹妹,你看你,怎么就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呢?苏郡格现在回来了,而且任职的是沪升银行的大董事,现在全上海的钱都掌握在沪升银行里,以后你还想着跟谁好,那不都是要看钱的脸色?比如说那个时候,本来黄老板是有心想同意了让你进府的事情,可是他家的那个大太太说什么都不愿意,为什么?还不就是顾忌你的美貌。最后呢?这都几年了,还是没有着落,黄老板不答应,主要是要因为大太太手里的钱,那你知道她手里的钱都在哪里了吗?她也是沪升银行的股东之一,还有每个月份的分红啊,你是想都想不到的。”
宁漫心捻了捻手指,目光直逼柳如湘,那种略带威胁的口气,让柳如湘立马就软了下来:“妹妹,开开眼吧,年轻美貌那都是一时的,终归是抵不住这时光蹉跎,谁都有老去的时候,这样的世道唯有钱权才是正途啊。”
柳如湘沉吟了起来,显然已经有了被说动的迹象,良久,她才回话,却出乎宁漫心的意料:“那么姐姐为什么不亲自出马,这是要拿我当枪使吗?”
她倒是不傻,宁漫心暗想,这几年倒是在风月场上历练出来了,还真不能小看她,如此一来倒也好,这样与苏郡格争斗起来也就不那么费事了,时时事事都要自己教她,于是宁漫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抹着紫红色指甲油的手掌抚到了柳如湘的手背,“你也知道,我从前是嫁过人的,这寡妇门前是非多,有的人啊,就是忌讳这个,你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进黄家,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不进黄家你也一样在上海滩混的风生水起,还少了束缚,那黄桐廉都多大年纪了,你跟了他还是委屈了自己。再者说了,毕竟你年轻,有的是资本,且看你这长相,自然不输苏郡格的,那苏郡格现在拖儿带女的,一堆麻烦事,要是有人再提起当年北洋军的事情,她是一样被人唾弃,当年怎么与齐昱离的婚,被赶出了上海滩,只要你出马,她现在还会是这样的结果,你说是不是?”
柳如湘点了点头,她必须承认,宁漫心说的一点都没错,可是她该怎么出手,从什么地方突破,这还真是个难题。
“妹妹啊,姐姐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你姐姐我也能有你这样的身段长相,我也不用来求你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与你之间的差别那真的是云壤之别啊。你说在这上海滩,谁能赶得上咱们姐妹之间的情分,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之前有什么不合适的,那也都是咱们初到上海不懂得规矩,姐姐要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得妹妹担待着。”宁漫心一边捧高柳如湘,一边又扯着什么当年的情分,再加上这诚心诚意的道歉,柳如湘这边显然已经是被拿下了。
想想这些年,她与宁漫心不肯往来,孤身一人也是难捱,虽然风月场上得意,可是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个能相互扶持的人,说说知心话,不过就是因为拉不下那张脸来而已,现在宁漫心主动的放下身段来,自己也就干脆借坡下驴呗。
“我也了解姐姐受的那些委屈,毕竟咱们还是一起出来的,说上几句家乡话都还是一如从前的亲切,姐姐也莫要把自己当了什么外人,跟我这份客套,以前的事都不提了,今后就是咱们姐妹携手,要做什么,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