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红鲤看了看床上的简青书,有些心动,迟疑道:“什么主意?”
“听说县城顾玉清顾公子几天前贴出布告,出白银三千两在全县适龄女子中挑选一房小妾。”
简震道:“前不久顾公子不是给妹子提过亲,被妹子给拒绝了吗?依我看来,妹子的条件这么好,顾公子又倾心在前,如果参加的话绝对能够胜出。”
简青书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说话,一来想看看简震能够玩出什么花样,二来这也更加符合“自己”的性格,这时候听他提起顾玉清,不由得心中一动。
年关之前,简红鲤带着简青书进县城去买些过年用的油盐,同时打算给他做一套像样的衣服,在去裁缝店的路上,两人碰到了一个锦衣华服、风度翩翩的青年,后来才知道,那青年便是顾玉清。
顾玉清一见简红鲤便惊为天人,主动自报家门上前与二人攀谈,还一路尾随到了裁缝店,直到最后看简青书不说话,简红鲤又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这才离去。
二人从县城回来不久,顾家的长随便挑着七八担彩礼上门提亲,被简红鲤给打了出去,就这样顾玉清依然不死心,亲自带着白银千两从县城赶了过来,试图打动简红鲤。
顾玉清在简家门外站了整整一天,简红鲤闭门不出,顾玉清无奈之下便威胁说要拆掉房门,不料一直沉默不语的简青书突然爆发,打开房门泼了一碗开水,兜头浇了他一身。
所幸那碗开水已经放了一段时间,只是温热而已,并没有将其烫伤,但却扫了顾公子的颜面,最后闹得不可开交,简红鲤不得不以死相挟,顾公子这才拂袖离去。
当时两人还担心了许久,害怕受到打击报复,但后来见顾玉清没有什么行动,想来他的提亲之举也是一时兴起,便将这事渐渐淡忘,没想到顾公子提亲不成,居然搞出个“悬赏纳妾”,倒也有趣。
再看简红鲤,只见她紧闭嘴唇,一言不发。
“妹子,顾家是浔阳县数一数二的大族,与朝廷翰林院掌院、内相顾潜山顾大人又是同宗,而且顾公子修习儒家圣道,素有声名,今年的科举必定能够中榜,到时候外放做个知县也有可能。”
简震以为简红鲤意动,继续游说道:“妹子嫁给他以后麻雀变凤凰,老三也可以从此吃香的喝辣的,这可是别人几生都修不来的福气,何乐而不为?”
他说得越是起劲,简红鲤的脸色便越难看。
简青书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想要下地,简红鲤赶紧扶住他。
简青书慢腾腾地穿好鞋,直起身来,这才道:“简震,红姐是不可能嫁给顾玉清做小妾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嫁也行,今日必须将银子还清,否则就别怪我们无情了!”简震冷笑道。
简青书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我们所有东西都被你们抢占了,不知道还要如何无情?”
他这句话说得极为平静,但却寒意十足,一股凌厉之气隐隐然散发开来,屋里所有人都是一愣。
简震有些恼怒,一把拎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那就送你们去蹲监狱!”
简青书将他的手拍开,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冷冷地道:“是吗?那我还真的是要和你们说道说道了。”
简红鲤怕他吃亏,赶紧拉住他道:“青书,你还有伤在身,别气坏了身子。”
简青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姐,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能欺负你,放心,我自有计较。”
简红鲤见他说得坚定,眼波流动,转过身去揉了揉眼睛,便不再说话。
简青书对着简山、简海拱了拱手道:“大伯、二伯,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计较,不过简震打算送我们去监狱,作为长辈,不知道你们二位是什么意思?”
壮实的简山没有说话。削瘦的简海却面无表情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好,好”简青书疯狂地大笑起来:“看来你们果然是一点同宗之谊、叔伯之情都不讲,我简青书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绝情寡义的家伙,说是畜生也不为过!”
“既然你们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大唐律》第一百九十七条规定,欠债不还,百两以上千两以下监三年。但《大唐律》第三百七十一条同样规定,契约订立双方需年满十四,若年不满十四,则须有监护人或担保人共同签署画押作证,否则视为无效。”
“我当年签约之时不过十岁,你们害怕阴谋败露也没有找人担保,只是让我匆匆忙忙签完便了事,所以这份契约根本就是无效契约。”
“另外,《大唐律》第九十六条规定,民间钱财拆借,月利息不得超过五厘,若有以放贷而获暴利者,无论数目大小,全家流放南海,放贷数目超过千两,主事人斩立决。”
“十两银子,利息五厘,一个月就是五钱,一年就是六两,三年连本带利总共二十八两,不知道最后变成了三百二十两,算不算是放贷获暴利?”
“当初你们为了不落人口实,借贷契约准备了两份,一份在我手里,我可是天天都带着呢。本来我还顾念同宗之情,一直隐忍不发,希望有一天你们会良心发现,没想到你们根本就是狼心狗肺、不知悔改。”
“明天,哦不,我马上就到县城报官,我们会不会蹲三年监狱我不知道,但大唐向来律法严明,你们两家流放南海,想来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简直就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