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会那一日,虽然有些微风,可到底是阳光明媚,偌大的场地周围都是杨柳依依,飘着一些柳絮,那杨柳上扎了彩带,看着很是喜庆。
敦阳各家权贵子弟都或者骑高头大马,或者乘家中大轿,缓缓而来,有英姿挺拔的少年郎,也有钗环拥簇的千金小姐,一时香风丽影,衣摆飘风,看着甚为养眼。这群人分男女落定后,先去主办那里领了牌号,一时自有侍女嘱托说明,哪一场比赛什么时候开始,又在何处举行。
这春会虽有男有女,可是男女所比项目自然各有不同,诸如男子,多为骑马射箭长矛并蹴鞠等,而女子则多为弹琴吟诗作画,又为了男女有别,这女子和男子所比场地也有不同。
偏偏今年,朝中几名大员夫人向宁王妃建议,不如增加女子蹴鞠骑射项目。原来自从去年当今皇后娘娘背着长弓骑着大马带领一千铁骑队入敦阳,又提着那乱臣贼子孟南庭的人头,敦阳女子多敬佩皇后娘娘英武果敢,尽皆效仿之。一时敦阳达官显贵学武之风盛行。
宁王妃稍作思量,觉得这乱世甫定,女子学武,倒也没什么不好,当下便和秦峥商议了。秦峥自然是无可无不可,当下点头同意。宁王妃得了此令,便增加了这女子骑射并蹴鞠等项目。
而此次春会之上,参加女子骑射者都是各家千金,其中便有一位,正是尚书千金袁静兰,这袁静兰今年已经二九之年,早已过了闺中女子待嫁之龄,然后心中恋慕昔年那个打马而过的白袍小将军路放,一直不曾轻易许嫁,她素来在家中备受娇宠,她的父亲一直不能将她如何。待到了路放登了大宝,原本那袁静兰心中一喜,想着恰好能在宫中选秀采纳妃嫔之时入宫,了了这段缘分。谁知道路放自从登上帝位,一直独宠皇后娘娘一人,根本不曾看其他女子半分,后来便是宫中招纳侍女,也是丝毫无意为自己扩充后宫。
及至后来,传闻天子房事无能,袁静兰虽叹息不已,但依然盼着能入宫伴圣,便是守一辈子活寡都是愿意的。可是她求了父亲,父亲却冷然拒绝。
这袁静兰失望至极,可是至今却别无他法,唯有在家中郁郁不得开心罢了。后来隐约听到消息,知道那皇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触怒了龙鳞,竟然被皇上嫌隙。听到这个消息,她一个是感叹圣恩难测,为那皇后惋惜,另一个则是暗暗心喜,明白自己终究是有机会的。
可是后来,不曾想,皇上不仅饶恕了皇后,皇后竟然还怀了龙胎……袁静兰听的皇后怀了龙胎的消息,一个是暗喜皇上并不是那房事无能的,另一个则是想着,若是皇后不能侍寝,那岂不是皇上应该充塞后宫了?
正想着时,谁知道这一年,春会竟然重新举办,她眸中一亮,深知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能不能抓住那个少年天子的心,端看这一次了。
于是这一日,她是精心准备,既不敢浓妆艳抹以惹了他的厌烦,又不敢真得素面朝天,只在要紧之处稍做修饰,身上穿着一件精心剪裁的大红色劲装,将自己玲珑的身段凸现出来。她暗自揣度那位皇后娘娘往日装束,于是头上也不敢佩戴太多钗环,只用了一刻偌大的明珠做配。
当她甫一在这春会上亮相,众人之间这女子一身红衣,如火如荼,更兼双眸皎如秋月,脸颊粉若桃花,唇色朱樱一点,真个是英姿娇颜。而这袁静兰见各家儿郎都不由自主地朝自己看过来,当下心中也是有几分羞意,于是便绽唇一笑,这一笑间,却是两颊有两个笑涡,一时之间霞光荡漾,倒把一众人等都看呆了。
而紧接下来,便是女子马上骑射比赛,荀梦翠一袭红色劲装,上得马去,既有男儿英姿,又有女子之柔媚,只听一声令下,一排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前奔去,而荀梦翠之马却是一路遥遥领先。众人见这抹红影在那马上,真如一团火一般耀目。
恰此时,天子路放偕同皇后前来,恰恰看到这一幕,路放见了,目光便扫向了这袁静兰。
秦峥此时大肚便便,走起路来竟有摇摆之态,每每被路放笑称,像一只刚出蛋壳的小鸭子。
此时她敏锐地察觉了路放适才那扫过去的目光,便也顺着那目光看过去,于是便看到了今日场中最耀眼的那团火。当下她心中不悦,可是面上并不露声色,依然淡然自若地在路放的扶持下,来到场中正座上。
此时那里已经搭上了凉棚并全副依仗,路放偕同秦峥坐下,一众百官并参加春会的人等尽皆跪下向帝后请安。
路放抬手请他们起来了,并道不必拘礼。于是这场中气氛复又活络起来。
此时宁王妃过来陪坐,笑道:“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敦阳城中多少好儿郎好女子。”
路放听宁王妃说起场中哪家女儿出口成章,哪家儿郎功夫了得,其中自然说起适才的袁家小姐。
路放听闻,点头道:“这袁家小姐,便是刚才赛马的红衣女子了?”
宁王妃当即笑着点头:“正是她,如今不光是赛马得了第一,便是射箭,也都是得了头名呢。”
秦峥听了,淡笑不语。
倒是身后的红叶碧莲,看了眼远处那穿红衣的女子,心道若不是皇后娘娘如今身怀六甲,哪里轮得到其他女子在这里出尽风头。
而宁王妃说完这袁家小姐,又说起了场中其他趣事,正说着时,有属下协办前来回事儿,宁王妃一声告罪,忙退下了。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