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锦心一横,上前道:“银子银子,你整天就记着你的银子!我说过了,我欠你银子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你若真要银子,我就一死了之,拿命来偿!”
图招财盯着路锦,只见路锦眸中含泪,气息也喘息不定,当下眸间略过一丝复杂之色。
他凝视她良久,终于叹了口气:“罢了,随便你吧。”
他一个男人,不会和她这样的弱女子计较的。
不过,他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不择手段,必须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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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招财其实是临时受命起来,他自然也是临时住在这个院子里。这个院子从来没有人精心打理过,后院随便种着一些杨柳,杨柳下有些花圃草丛。此时正是冬日,地上万草干枯,树上栖息了寒鸦,周围一片寂静,好生冷清。
图招财远远地看着蹲在枯草丛中的秦峥,只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图招财信步走过去,玄色的靴子踩在干枯的草地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秦峥并不曾抬头,她端详了许久,终于拔出杂草丛里的一根草,放在手心里,细细看了一番后,把它收进了袖子中。目光余处,恰看到面前的黑袍。
黑袍的样式和普通的玄衣卫士一般无二,如若不是亲见,还真难以相信名扬天下的凤凰城第七管家竟然为了省银子要穿着玄衣卫的衣服。再想起那位千金大小姐一身的打扮,不由得哑尔。
她轻笑了下,并没言语。
图招财呵呵笑着,目光却是落在秦峥的手上。
那只手,若说是个男人的手,真得有点过于秀气了。
他审视着秦峥的脸,半响,意味深长地道:“秦家弟弟,真是好本事啊!”
秦峥不言。
图招财又笑道:“说起来,这路家人,到底是深闺里养起来的,见的少。”
秦峥心里自然明白图招财必然是看出自己并非男儿了,当下她笑了下,抬眸道:“第七管家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图招财闻言,拍腿道:“好,我就喜欢你这样说话痛快的!”
秦峥淡笑:“请讲。”
图招财叹息了老长的一声,这才慢悠悠地道:“秦家老弟啊,我虽然身为第七管家,但是乱世之中,很多事也是捉襟见肘啊。我每天要养着夫人,还要养着这么一大家子人,我也愁啊!”这赔本的买卖,总不能日日做天天做,长此以往,任是有个金山也架不住吃。更何况那路放每日里霸着自己的夫人,直戳自己心窝子啊!
秦峥点头:“我明白。”
她跟着路放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也该离开了。
图招财闻言大喜:“你明白就好!秦家老弟真是一个痛快人儿啊,我图招财就喜欢你这样的!”
于是第二日,秦峥收拾包裹,准备走人。
路放见到秦峥圆滚滚的包裹,忙上前:“峥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秦峥淡声道:“离开。”
路放一听,忙把秦峥的包裹拿下背在自己身上,秦峥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
路放望着秦峥,谴责道:“你要离开,怎么可以丢下我?”
秦峥无情无绪地望着路放:“你可以留在这里,留在这里比跟着我离开好。”
路放拉起秦峥的手:“我不管什么好不好,你到哪来,我就去哪里。难道你忘了,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要祸福相依的。”
秦峥听此话,细眸微微垂下,片刻后,她点头道:“好,和第七夫人告别一下吧。”
正说着,路锦急匆匆地追来了:“阿放,你这就要走啊!”路大小姐跑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气喘吁吁。
图招财一边叫着你慢点你慢点,一边赶紧上前扶住。
路锦抓着路放的胳膊不放,嚷道:“阿放,带我离开,我要跟着你走。”
路放皱眉:“姐姐,我们说好了的。”
路锦不依,哭喊道:“阿放,我怎么可以看着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呢,你一个人没有银子,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的!”她特意加重了“银子”这两个字!
图招财岂能不知,忙招呼手下,手下何等人也,片刻之后,便拎来了两个大包袱,还牵了两匹马。
图招财打开一个包袱,只见里面有发亮的白银,还有酒有腊肉。又打开另一个包袱,却见里面是两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
路锦心里是很满意的,可是却依然装作不在乎地道:“不要给阿放这些银子了吧,我可还不起的。”
图招财冷哼了声,豪爽地道:“这不用记你帐上,算我送阿放的。”
路锦听了,大为感动,拉了拉图招财的胳膊,软声道:“谢谢你。”
图招财从未听路锦如此对她说话,当下愣着不知说什么好,酝酿半响,终于蹦出一句:
“这可真是一个赔本买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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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和秦峥牵马离开,走出第七管家府,路放看了眼秦峥,问道:“如果不是我看到你,你就这样扔下我离开了?”
秦峥不言。
路放牵马走路,很久后,他闷声问:“你是不是以为我找到了姐姐,乐不思蜀,不想离开这里了?”
秦峥依然不言。
路放侧首凝视着秦峥,只见秦峥冷情冷面。
他忽然胸中发闷,仿佛有什么压在那里。
他深吸了口气,翻身上马,硬声道:“罢了,还是快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