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归恨他,但看他认真读书的模样,倒也是十分赏心悦目。他一身华丽的锦袍黑衣,半倚在榻上的姿态优雅自然,长长的黑发未结成髻,零散地落在肩头,细长的睫毛微垂,宛若黑蝴蝶的翅膀,遮住了潋滟的凤眸,雍容华贵,淡定清幽的脸容上,给人不怒自威的霸气,偶尔抬眸朝我望来,那一池清水般温情的琉璃色黑眸,俊美高贵得宛若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位贵族公子,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我朝他挤眉弄眼,他注意到了,慢悠悠的抬眸,道:“你想说了吗?”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再摇摇头,又再点点头,跪着很痛苦呀,我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跪个十天八天,让他也尝尝这种苦头。
他笑了笑,慢悠悠的放下书简,下床朝我走过来,缓缓地用玉手扳起我的脸,从容一笑:“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寡人可是有很多法子令你开口。”
我沉重地道:“奴家确是不知情,陛下若是不信奴家的话,尽管下重刑,瞧瞧奴家说的是否有假。”我抬头挺胸,一副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模样,说归说自然还是得给自己留条退路,说此话时,脑子里一瞬间浮出两个念头。
坦白?装晕?
背叛朋友之事我做不到,虽与萧敬尚无很深的情谊,但若是追究而下连累到了渐离、司镜,那我的罪过便大了。晓晴楼明着暗着刺探了凤府很多回,最早的蔚染一行黑衣人行刺,追月、萧敬打入凤府内部、我为追查吟风的下落也来至,最后渐离入府受伤在我屋内藏了一个多月,这些事弘凤兮大抵都看在眼底,而秦王也绝非凡辈,凤府内定是也有他的眼线,掌握之事也是不离十,胡诌瞎掰看似完全行不通。
装晕看起来最直接有效,先躲过此劫再想退路,我以手抚面,眼睛一闭,正准备昏过去,忽然房门开了,显出彩凝曼妙婀娜的身姿,她细白的手里端着托盘,盘上放着一盅汤煲,看似是来给秦王享用的。
我正犹豫着这状况就是该晕还是不晕时,瞥见秦王冷冷地凝视着彩凝,目光微沉,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骤然危险地眯起,宛若两把锋锐的利刃,犀利阴冷的目光慑得人胆颤心惊。
我连忙转开了脸,再看下去估计我没晕都会被吓得真晕过去,那边彩凝绝不会比我好,只见她花容失色,面色惊慌失措,愣在那儿,手一松手里的托盘“嘭“得落地,陶瓷脂片,四下溅开。
他沉默了良久,淡淡地开口道:“寡人没告诉过你,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入内?!”彩凝埋下头,细声道:“奴婢知错,请陛下责罚。”
“滚!”他怒声仅说了这一个字,便转开头不再看她。彩凝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委屈地用手抹了抹,还是严格地躬身行礼退下了。
随即他拔出腰间佩戴的青铜长剑,刷得往我脖子上一抹,便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我痛吟一声,暗哭道,彩凝啊,你可把我害死了,居然把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惹怒了,看来今日不死也难。
他冰冷漠然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说是不说!”
我皱了皱眉,低声呜咽了半晌,可对那冷血的秦王完全起不到半点作用,正为难之际,瞥见了一个悠闲潇洒的男子随意地斜靠在门上,顿时喜笑颜开。弘凤兮啊弘凤兮,你可真是我的救星。
得到秦王应允,弘凤兮大步进来,在秦王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秦王俊秀的眉头一皱,立马喊上了若水,扬长而去。
“你还不起来。”弘凤兮悠悠然地踱到我身前,唇角轻勾,眼中含笑道:“莫非你要一直对我跪下去不成?”
“喂,弘凤兮,你这样公然放了我,秦王会不会把你怎么样?”他怡然自得地哈哈大笑起来:“秦王又没说让我看着你,我说是你自个跑了也不为过。”
切!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挪了挪腿,把它们从身体下解放出来,胡乱席于地上,伸手揉捏着麻痹得几欲毫无知觉的大腿,弘凤兮也在我一旁坐下,见我痛不欲生咬牙切齿的模样,轻轻一笑:“似乎挺痛苦的。”
我一脸不悦,撇着嘴:“废话,你也给我跪上几个时辰看看。”他云淡风轻地笑着,看似对我焦躁的态度丝毫不在意,凑过来伸出手便帮在我疼得抽搐的小腿上按摩着。
很舒服。非常舒服。没想到弘凤兮的按摩手艺如此出众,就那样任由他揉捏着,我会心一笑:“喂,不要告诉我,你是刻意赶来救我的吧。”抿抿唇,对他按摩的表现很满意,轻轻地笑起来。自从知晓了弘凤兮的身世后,我不知不觉地与他亲近了几分,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
弘凤兮停下来,笑道:“你爱怎么想,都随意咯,反正我是无所谓。”话虽如此,即便弘凤兮不愿说,我也知晓这其间的感情,我不禁在想,这个人,对我来说,将来会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弘凤兮忽然抬头看我,轻声道:“秦王昨夜临幸了彩凝,你有什么感慨。”我苦然一笑:“秦王宠幸谁是他的事,我又能怎样。不过是觉得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被别人抢走,心有不甘而已。”
他笑道:“你可以把那个东西再抢回来。”我又被华丽丽的震撼到了,敢情这弘凤兮天不怕地不怕,居然与我一样,把秦王当起东西讨论起来了。若是秦王中途回来,听到我俩在他屋里贼头贼脑的对话,估计会被活活给气死。
“其实我有点点喜欢你。”他潇洒俊逸地微笑着,长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