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景范看来如果这桩“政治婚姻”躲不过去,那做韩缜的女婿是最适合自己的选择。熙丰党争的两大巨头王安石和司马光先暂且不说又没有适合的女儿要嫁出来,就算有他王景范也不敢去当这两人的女婿,反倒是韩氏家族两党皆有,且不露锋芒走的便是折中之路。眼下王?所牵的这桩婚事也许在现在看来条件并不是很好,但在王景范看来却已经是最好了,既然已经躲不过去那便选择一个最有利的,当然这也要先见见那个韩家小姐之后才可以最后敲定此事。
王?听后不禁心中暗赞一声:“韩缜啊!韩缜!你们家可真是有福气!”
王景范这话王?岂是听不明白?礼部试封弥上王景范所填写的三代明白的写着他的父母早亡,若是他出身贫寒恐怕就过不了东华门至期集院那一路的**,不过这个年轻人能够以不及弱冠之龄夺取状元,除了自身的运道好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自身很清醒――婚姻事关他一生的终身大事万万不可草率,长街之上一个进士不过两三千贯,看似很多却相对仕途而言却是微不足道。
正因为谨慎王景范才不会轻易接受任何请婚之举,那长街之上绝大多数都是素未谋面,哪里知道其中的根底?王?在京师任京官的时间也不短了,王景范与其两眼一抹黑的撞大运,倒不如听听这个老师的意见,这样不仅可以更清晰的把握自己的婚事,更可以与老师结下更为牢固的关系。
王?不知道自己是想当然,王景范对韩缜及其家族了解的非常深,甚至连王?未来的命运都很清楚。不过王?是不知道这些的,他想的更多的是这个年轻的状元郎不说别的,仅是这个知进退便是一个可造之材,比那些草草为了几十贯钱财就四处结纳草帖子的进士要强得多。
王?从袖口中拿出两张红帖,放在桌上推到王景范身前说道:“这是韩家小姐的草贴和问名礼,见复可拿回去卜筮之用……”
王景范看都没看便又伸手推了回去,看着王?有些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道:“老师于学生恩同再造,此事尚需老师做主,学生可借老师笔墨一用起一回帖,这卜筮之处就由老师代为帮忙主持,若无相克之处还请老师引那韩家小姐一叙……”
韩家也算是大族这系捉钱出手便有两百贯,算起来就是王?这样的翰林学士也要差不多半年的薪俸,王景范居然连看都没看便拒绝了,显然是对这婚事抱有很大的诚意,同时也是他对钱财方面的自信。王?开始还以为王景范不同意,甚至前面的言辞不过是推脱,待到对方解释之后才明白,王景范是将自己的婚姻大事完全托付给了他,只要与那韩家小姐见面之后双方都满意,这婚事便就成了。
王?笑着说道:“这有何难?来人,笔墨伺候!”
王?的家仆不多时便将笔墨端了上来,并且将客厅的桌子清理出来,王景范接过笔墨在一张淡红色诗筏上,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属肖、年龄都写清楚。王?以文学立身,笔墨纸砚自然也是颇为讲究,这淡红色诗筏王景范虽未曾见过,但一看便知这是文人们重金难求的“校书筏”,相传乃是唐时才女薛涛所制,小巧精致恰好能够写下一首诗,乃是文人最爱。
若是放在平时王?自然是绝对不会拿出自己珍视的“校书筏”的,只是王景范如此识情识趣,这顿晚宴超乎顺利的完成了预定的目标,他自然心中畅快叮嘱家仆将自己的校书筏拿出来,一来精致,二来淡红的校书筏来起帖子也正应了婚事。他也刚见过韩缜的女儿韩慕雪,虽说不上是天仙下凡,但清丽脱俗中自然有一分傲骨隐然其中,想那韩家一门出了好几个进士,家学自然是不错的,这桩婚事王?自己想不出有什么成不了的理由。
其实王?自己心中也清楚,不管王景范的生辰八字如何,婚事在这上面受阻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世家大族也看重这些,不过每每春闱之年招婿,中官势族绝大多数还是不会在意生辰八字如何如何,除非是皇家招婿才会受此影响。
王?接过王景范的回帖,上面也倒是简单,其实他和韩绛都看过卷子上王景范的三代,并不是官宦世家出身,父母又是早亡,身世清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王景范完全可以不用回这个帖子,不过一切还是依照着规矩来办,这也算是给足自己这个老师的面子。
待到王景范告辞之时,王?亲自将其送到了大门口,回到客厅的时候看着早在一边等候多时的韩绛和韩缜兄弟二人,笑着说道:“玉汝兄,某与子华都要羡慕你有个好女儿,这叫来得早不若来得巧!”
“禹玉兄多费心了!”韩缜双手抱拳谢道。
王?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这状元郎年轻不过行事老成稳重,他日侄女与状元郎一见,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桩婚事虽是开始但也算是成了。某家何功之有?不过牵一红线矣!”
“若非禹玉兄出面,状元郎哪有这么好应承的?”韩绛笑着说道。
“子华亦是他的老师,若非有所不便亦是马到成功……”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说亲最是重要,王景范父母已故,若是韩绛主动提出那就是将两家都逼到了死角上,多半会与张尧佐和张耆一般受那恶名,而王?对王景范的欣赏谁人不知?他出面最是合适,就算状元郎有别的心思也会更委婉一些,不至于让韩家下不来台。
不过王?没有纠缠这些,倒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