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宋明曦知道今天就是淮乐与人私会被发现的日子。而他要做的,就是赶在淮乐与那人偷/情之前,潜进他的院子,见机行事。
撞破淮乐“好事”的丫鬟是在申时进入院子的,而现在才过晌午。他特意嘱咐陈垣尽量带许柔霜多逛几家商铺,最好酉时回来,赶上用晚饭。支开许柔霜,宋明晖和宋老夫人也不在,以便宋明曦从容应对。
他几天前就在淮乐的院子周围仔细看过了,打着写景的名义,把院墙外的假山石草都摸了个遍,当真在淮乐卧房窗外找到处可以藏身的山石缝隙。为此他特意找了件白纱衣,将其涂染成山石的颜色方便伪装。此时他就穿着这件纱衣,外面套了不起眼的青灰袍子——他只有画画时为防沾染颜料才穿的。他一路朝淮乐的院子走去,晌午过后,府里的下人都可以休息一个时辰,所以宋明曦遇见的人不少。可他现在的衣着,手里提的装了画笔颜料的藤箱,都在昭示他要去画画。
宋二少爷是出了名的画痴。
这事不仅宋府人人知道,攫阳城也不少人知道。
宋府本就是两位少爷的,二少爷爱画哪儿画哪儿,别人早见怪不怪了。因此看见他出现在淮乐院子附近,也不觉得稀奇。
二少爷还曾经去丫鬟小厮的下人房画过画呢!
当真痴得很!
宋明曦蹲在淮乐的院门边,随意找了株开得热闹的杜鹃画起来。开始还有三两个丫鬟远远驻足观望,可二少爷不经意流露的厌烦情绪将她们吓到,不等宋明曦喝斥,她们就自觉地跑开了。
淮乐的院子本就处在宋府偏僻的角落,平时少有人经过,加上宋明晖不准下人接近他,只选了个性子老实模样普通的丫鬟照顾淮乐的起居,故而宋明曦把杜鹃的花瓣描好之时,周遭就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了。
他赶紧收好画具,一面警惕地环顾周围,一面朝他物色好的藏身之处走去。弯腰挤进堪堪能容下自己的缝隙后,宋明曦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屏气凝神,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外面有说话声传来。
是淮乐在同那个丫鬟说话。
“绿绡,你下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绿绡瓮声瓮气的回答接着响起,
“是,乐公子。”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后,房门被掩上了,屋里再没传来其他动静,淮乐似乎真的睡了。
即将与情人私会,怎么说也应该激动不已,不说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至少该收拾下房间准备点酒菜吧?
可淮乐什么都没做,想来是真的睡了。
太奇怪了……
宋明曦虽然没与人偷过情,但他看过的这类话本多了去了,知道人在做“坏事”之前,总是情难自禁,兴奋不安的。
难道……淮乐已经偷/情偷到习以为常了?
想到这层可能,宋明曦脸都绿了,撑在石壁上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吱——呀——
离石壁很近的地方响起类似门扉开启的声音,宋明曦浑身一震,立刻反应过来了,能听得这么清楚,只可能是假山对着的窗户开了。
屋里,刚刚迷糊过去的淮乐也被惊醒了。
他感到一阵凉风吹过,以为是绿绡进来了。哪知睁开眼,却看见一道高大的人影立在床前。
那人衣着轻便,脸上覆了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淮乐只能看见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你是谁?”
淮乐很快镇定下来,厉声问道。
“哼,小师弟,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那人似乎很生气,语气听来有些冷硬。
淮乐却辨出他的声音来了,
“淮永?”
被他认出来,淮永高兴了,扬手将面具一揭,露出带几分凶相的脸。
“是我。小师弟,见到师兄高兴吗?”
淮乐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掩在被子下面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
淮永和淮乐一样,都是被金银班班主淮东平收养的孤儿,他们早就记不起自己的父母和名字了,就跟着淮东平姓,名也是淮东平翻戏本时随意起的。
淮永比淮乐大三岁,理所当然成了他的师兄。
可对淮乐而言,淮永倒更像是他的噩梦。从淮乐到金银班的第一天起,他就以欺负这个矮小瘦弱,长得像小姑娘似的师弟为乐,没少打骂淮乐。
等淮乐长大了,渐渐有了芝兰玉树般的风姿,淮永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他不再无故刁难淮乐,转而对他动手动脚,有几次甚至借淮乐在后□□自化妆换衣的机会,将淮乐困在怀中轻薄。
淮永生的高大健壮,演的武生,每日都要在淮东平的督促下练功。身形瘦削的淮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几次若不是淮乐拼命反抗惊动了旁人,恐怕就被淮永得逞了。
淮乐对他,一直是又恨又怕。
而淮永对他,则是求之不得,思之越切,转成执念。
“你当初费尽心思搭上宋家大少爷,不就为了逃开师兄吗?”
淮永扯开嘴角,双手撑在床沿上,塌腰与淮乐对视。
淮乐早退到床角了,后背抵着墙,脸色煞白。
“可师兄实在舍不得你啊……”
淮永欺身近前,勾起食指在淮乐的脸上轻抚,满目痴迷地道,
“你的皮肤又白又滑,比女人的还香,几年不见,你比当初更好看了……师兄想了你这么久,今日终于见到你了,一定好好疼你……”
“你这个疯……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