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捂起嘴咯咯笑,
“这样的东西有什么稀罕的,少爷顺手就送给小姐好几件,你看,我这玉牌就是小姐赏的,不比你那镯子差吧?”
女子牵出脖子上的红绳,把挂在上面的玉牌给淮永看。
那椭圆玉牌有鸡蛋大小,雕着两条首尾相衔的鲤鱼,通体翠绿欲滴,饱含莹润光泽,一看就不是俗品。
淮永直赞叹柔霜姑娘出手大方,心里万分懊悔把事办砸了。面上立刻装出惴惴不安的样子,
“我虽是个粗人,好歹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这次事情没办好,我实在愧疚得很,哪里好意思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手却是抓得紧紧的,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
女子没有揭穿他,反而出言安慰,
“公子说的什么话!这次虽然出了点状况,但也不是没有效果,大少爷已经开始疏远淮乐了,姑娘满意得很,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
淮永赶紧凑近她问。
女子看他一眼,为难道,
“担心公子被人找到,毕竟你同淮乐是师兄弟,他又见到了你的样子。现在虽然大少爷不怎么信他的话,可万一大少爷找到你对质,可就不妙了呀!”
淮永脑袋满灵光的,很快就明白女子的意思,
“姑娘想让我离开攫阳城?”
女子点头,轻轻嗯一声。
“我也不想给柔霜姑娘找不自在。”
淮永言辞诚恳,转脸却拿着玉镯在手上掂量,哂道,
“可让我背井离乡,又要跑路,又要吃饭,还要找个地方重新落脚,这似乎……少了点。”
女子似乎早有预料,半点不恼,
“当然不可能委屈了您。姑娘让您再等两天,两天过后,她给您……这个数。”
淮永看着女子伸出的五根手指,狠狠咽口唾沫,
“五百?”
“五千。”
五千两!
够他喝酒吃肉潇洒一辈子了!
淮永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脑袋,女子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留意,只觉得眼前一锭又一锭银子飘来飘去,他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他嘿嘿地笑着,摸出怀里的玉镯子对着烛光照来照去,乖乖!透亮得!少说也值个百八十两。
淮永美滋滋地估算着,手忽然有点儿痒了。
今儿财运亨通,不去玩两把都对不起自己!
“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
一大清早的,宋老夫人并宋家二位少爷正用着早饭,许柔霜刚挟起一筷小菜要放进宋明曦的碟子里,就看见阮翠惊慌地疾步走进来。
“出什么事了?”
老夫人把碗一搁,她年纪大了,这些年格外注重养生,吃饭睡觉都讲个心平气和,阮翠这么咋咋呼呼地打扰自己用饭,她多少有些不悦。
哪料阮翠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老夫人,奴婢刚刚打扫您书房的时候,发现书架被人翻得乱都被打开了,里面的匣子……匣子……”
“匣子怎么了?”
宋老夫人急得拍案而起。
“匣子被偷空了!”
阮翠苦着脸答,心想这下怕是要翻天了,那个匣子里的珠宝都是早逝的宋老爷孝敬老夫人的,老夫人爱惜得跟眼珠子似的,自己都怕摔了伤了不敢经常把玩,怎么就被那杀千刀的贼给惦记上了?
“空……空了?”
老夫人哆哆嗦嗦地指着阮翠,忽然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满屋子里的人顿时乱作一团,宋明曦和宋明晖扶着老夫人躺到榻上,阮翠急忙跑出去找大夫,丫鬟们端着茶水脸盆热帕子进进出出,许柔霜愣愣地站在原地,哪儿都插不上手。
府里怎么……又进了贼?
她游移不定的视线对上紫玉的,紫玉也一脸莫名。
这件事最终以报官作结。
官府派了人来勘察现场,将府里的人都仔细盘问了一遍,该搜的地方也搜了一遍,确定没有内贼,才找人按着宋老夫人的描述把失窃的珠宝首饰的样子都画出来,发到城里各家银楼当铺,一旦有人拿着这些珠宝去换钱,就是窃贼无疑了。
“哼。”
耽搁了大半天,许柔霜饿得有些狠了,关在自己屋里吃点心,一面吃,一面冷笑。
紫玉眨眨眼,
“小姐,你笑什么?”
许柔霜幸灾乐祸地道,
“我笑老太婆这次怕是要心痛死了,她那些宝贝,回不来了!”
紫玉不信,
“那些官差可厉害了,怎么会连个贼都抓不到?”
许柔霜戳下她的额头,
“真笨!你要是贼,会明目张胆把自己偷的东西拿出来卖吗?就算要卖,会在攫阳城里卖吗?”
紫玉想了想,连连摇头。
许柔霜可算出了口恶气,如果可以,她还真想当面好好谢谢那贼,谢他把老太婆气成那副倒霉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