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淮乐是在摇晃不停的眩晕感中醒来的,他轻哼一声,懒懒地揉着酸痛的腰,随意四下看看,眼不由得睁大了。
他躺在一个还算宽敞的木制房间里,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宽大柔软的床——就是他身下躺这张,和一方矮小的圆桌,桌下放着四个鼓得高高的蒲团,想来填充了不少棉花。正对着床的方向开了两扇宽大的窗户,挂在上面的粉色纱帘是拉拢的,随着摇晃颠簸来回摆动,不时有带着腥味的风从缝隙里飘进来。
“宋、明、晖!”
淮乐牙咬挤出身后圈着他腰腹的人的名字。
宋明晖仍闭着眼,嘴角带起丝缕浅笑,低头亲亲他的鬓角,声音是初醒时惯有的沙哑,
“你醒了?”
“废话!”
淮乐打开他潜进自己衣摆的手,
“我们怎么会在船上?”
惊讶过后,淮乐很快认出自己身处之地正是宋老夫人几年前为招待边境来的客人而特意买下的那艘装潢精美的画舫。因为宋明晖的关系,他已经乘过好几次,每次都是住的现在这个房间。不过太久没来,房间又被刻意装点了一番,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想带你下江南游玩。”
宋明晖轻轻啄吻淮乐的后颈,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波斯猫。
“好好的,去什么江南?”
淮乐的语气明显变好了,一抹粉红在软软的耳垂上浸开。
淮乐的家乡就在江南,他不过随口说了一句想念江南的荷花了,结果一觉醒来,他就真在去江南的路上。
宋明晖这个……混蛋……
“等我们到江南,正赶上荷花开得最盛的时候,高兴吗?”
宋明晖的唇得寸进尺地贴上淮乐的脊背。
淮乐在他怀里转个身,伸手挡住他不怀好意的亲吻,佯怒道,
“不高兴!”
“嗯?”
宋明晖挑挑眉,撒谎,明明嘴角都翘起来了。
“我在教卓青念书,今天一早还要检查他的功课呢!你这样闷声不响地把我拐跑,耽误了我的工作,以为我会感动得掉眼泪吗?”
淮乐继续装腔作势,忽然觉得手心一热,连忙触电似的收回来。
“你是狗吗?”
竟然、竟然……舔他的手!
宋明晖伸出舌头回味似地舔舔唇角,手臂一收,把淮乐拉近得快要贴在他身上。
“既然先生如此有责任心,那就先检查检查在下的功课如何?”
折磨了他一个晚上的物件又神采奕奕地抵在自己腿间,淮乐的腰一下软了,嘴上却毫不示弱,
“检查就检查,要是让我不满意,哼哼,我就揍你的屁/股!”
“是,先生。”
“这还差不……唔!呜……”
宋明晖低眉顺眼地回答,转瞬就开始凶猛地攻城略地。
柔软得几乎要将人化在上面的大床随着船体的颠簸摇晃不止,拢下的粉纱床帐里隐约能看见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带着哭腔的呻/吟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来,很快就被江风吹散在江面上。
“阿嚏!”
比起宋大少爷软玉温香在怀,宋二少爷显然要可怜得多。他犹自沉浸在昨夜与卓青翻/云/覆/雨的愉悦里,忽然被冷风一吹,醒了。
天才蒙蒙亮,桌上燃到尽头的蜡烛还残留一点豆大的火苗,宋明曦身边的位置却空了。他的睡相一直不好,身旁没人时老爱甩胳膊踢腿,所以卓青一走,他就把身上的被子掀到地上,然后冻醒了。
带着被人始乱终弃的落寞感,宋明曦恹恹地爬起来,随手披了件衣裳,就坐到梳妆台前揽镜自怜——瞧这眉是眉,眼是眼,鼻梁高挺,嘴唇润泽,怎么卓青就不为所动呢?
不为所动就算了,居然还偷偷溜了!
宋明曦恨得差点掰断手里的梳子,眼角余光瞟到镜子映出的房门口压过来一道黑影,心中一喜,唤道,
“青?”
“少爷,是奴婢。”
碧瑶忐忑地打着帘子,不敢贸然进来。
“青呢?”
宋明曦的脸就像外面的天似的,昨个儿还艳阳高照,今日就乌云密布。
“少爷,卓少爷在小厨房里煎药。”
碧瑶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据实回答。
“煎药?”
宋明曦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
“他哪里不舒服?”
“这……”碧瑶欲言又止。
“快说!”
宋明曦催促道。
“不是少爷吩咐的吗?每次行/房之后,卓少爷他都要服下‘凉药’,他现在正在……”
碧瑶的话还没说完,宋明曦就一阵风似地从她身边卷过去了。她站在原地,头皮忽然有些发麻——要知道每次的“凉药”都是她监督卓青服下的,看少爷对卓青的态度一日好过一日,哪天想起这茬,会不会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宋明曦院子里的小厨房设在东南角,此时烟囱已经开始往外冒烟,卓青在厨房里忙碌着,一会儿掀开锅盖看看,一会儿搅搅炉子上的药罐。
宋明曦一进门,就闻到流沙包子,紫芋酥卷香甜的味道,也闻到了苦涩的中药味。
“少、少爷?”
卓青从灶台前抬起头,看到黑面神似的宋明曦,吓得手里的柴禾都掉了。
“你……是不是饿了?”
这应该是宋明曦会出现在小厨房的唯一原因。
宋明曦的脸色更难看了,视线胶着在那只黑漆漆丑得要死的药罐上,忽然上前几步,一手抓住罐柄,提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