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双白闷哼一声就往后软倒进苏耀辰的怀里,苏耀辰顺势将他打横抱起。虽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卓青却发现他的动作格外轻柔。
“司徒,我把他带走了。”
苏耀辰站在原地,回头对司徒毓道,显然不打算再进来。
司徒毓朝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耀辰的身影即刻走远了,很快就消失在小巷尽头,那里居然已经等着一辆马车了。
莫双白他不会有事吧?
卓青隐隐有点担心,可看司徒毓一副淡然无事的神态,想来是自己多虑了。站在他身边的宋明曦还望着已经空落的巷口,忽然他神色一变,急道,
“糟了!我的东西!”
刚才他只顾着看莫双白和苏耀辰追赶了,竟然把此行最重要的目的给忘了。
等他想起要问莫双白讨时,哪里还找得到他的影子?
“你就是宋明曦?”
宋明曦正想追出去,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的司徒毓忽然开口叫住他。
宋明曦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可眼角余光瞟过司徒毓手里的东西时,他脸上的焦虑瞬间被失而复得的狂喜所取代。
难怪他翻遍了莫双白的房间却一无所获,原来他早就偷偷把东西送到司徒毓手里了!
这个混蛋!
“是,我就是宋明曦。”
宋明曦按住满腔怒火回道,视线紧紧黏在司徒毓的右手上。
卓青跟着看过去,发现司徒毓手里拿的是一本藏青色缎面的书。
“这是我的东西。”
宋明曦似乎很紧张那本书,朝前跨出几步就要伸手去夺。
司徒毓竟然没有躲闪,反而直接将书还给他了。
“抱歉。”
他颇不好意思地看向宋明曦,苍白瘦削的脸上隐隐透出一点因为尴尬而生出的红晕,
“其实我让莫双白混进宋府偷东西的。”
“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明曦把书小心收进怀里,刚要出口的感谢化作厉声质问。
“司徒先生,你……”
卓青也震惊不已,司徒毓与宋明曦素未谋面,按理说是不可能有恩怨纠葛的,他为什么要让莫双白偷少爷视作珍宝的东西?
“唉……”
司徒毓苦笑着摇头,
“一场误会罢了。不过要详细说来,可就有些话长。不如二位坐下来,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谈?”
“也好。”
宋明曦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既然司徒毓都说是误会了,那他姑且先听一听再做定夺。
“请用茶。”
三人各自选定位子落座后,司徒毓将沏好的茶端给宋明曦和卓青。
幽幽茶香和着丝缕水雾一起从碗盖的缝隙里钻出来,略懂品茶的人一闻,便知不是俗品。
宋明曦本就爱茶,烦躁的心情被汤色澄碧的香茗抚平不少,板起的面孔也稍稍柔和了些。
“宋公子还记得顾滨这个人罢?”
司徒毓的手指在茶碗盖边缘抹了几个圈,忽然开口道。
再次听到这个自己已经淡忘许久的名字,宋明曦显得有些意外,
“你为什么会提起他?难道此事还与他有关?”
“的确。”
司徒毓点头,垂下眼发出一声轻笑,听来带着讽刺,却不知是在嘲笑顾滨,还是在嘲笑自己,
“此事便是因他而起。”
司徒毓喝一口茶水,慢慢回忆道,
“我与顾滨相识并不算久,大概也就两年多一些。第一次遇见他,是在银杏古巷一条专卖字画的小巷里。他占了个显眼的位置卖画,而我正好要买画。我是做字画生意的,虽然并不全靠此为生,却是真心喜爱。这间小铺里挂的,都是我多年四处寻来的倾心钟爱的画作,轻易不会出卖。当然,因为生性挑剔的缘故,能入得我眼的也十分少有。我虽然经常去那条巷子里找画,但其实没抱太大希望,只当做闲暇时的消遣而已。毕竟那里卖的都是些落魄书生为了糊口而画出的东西,连作品都算不上。
可顾滨的画却让着实让我吃惊,虽然只有数卷,却每一幅都堪称精品。那些画大多取材自生活中很常见的事物,比如一树紫藤,一枝残荷,一叶飘渺在浩瀚江河中的小舟,可画者功力匪浅,寥寥几笔就勾出生动意趣,画风亦不落俗套,颇有自己的风格。我当即就决定将画都买下了,还特意问了顾滨他认不认识画画的人。因为他之前就告诉我自己姓顾,可画上的落款却是木宝。木宝,我近几年很少遇见如此对胃口的画作了,当时高兴过了头,连这么简单的文字游戏都没看出来,所以顾滨说木宝就是他的笔名时,我一点都没怀疑,还立刻向他表达了想要结交的心思。
与他来往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彼此熟悉了很多,虽然他从不在我面前作画——他说这是他的癖好,当着人的面没有灵感,画不出来。但他时常送过来请我品评的作品却是一次好过一次,其中几幅还被同好高价买去。我那时亦视他为好友,便把卖画所得尽数交给他。顾滨手里有了钱之后,与我的来往便没那么密切了,除了偶尔送幅画过来托我卖之外,他几乎不怎么踏足银杏古巷了。
我是偶然一次从外地回来经过城中有名的锦福楼时,看见他身边走着一个衣饰不俗的美貌女子,才知道他在为何冷淡我了。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自然是理解的,所以当他提出想请我为那名女子刻枚印章做礼物时,我也欣然应允了。
那名女子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