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暂时不知道,建州已经有人又恨上她。她现在正忙着准备祭祖的事。
以前她年纪还小,每年只需要跟着凑热闹。如今她年纪渐渐大了,婚事也订下来,她娘亲崔氏见不得她成日的躲闲,便让她与大嫂一同负责中元节的准备。
虽说中元祭祖的时候,女子不进祖祠,三牲祭品这些东西,还是要后院的女眷提前准备好,免得祭祖的时候抓瞎。
还有就是,中元节有放荷灯的习俗,这灯最好自己亲手做,自然又需要采买一些彩纸竹篾什么的。
幸好云岚这些年没少看账本,依着旧例,勉强能将这些琐事打理过来。
管家和管铺子果然还是有差异的。家事更为琐碎。而铺子里面,一笔笔的都是大宗的进进出出,琐碎的东西很少。
中元节前一日,崔氏当着钟氏和云岚的面,将要用的东西挨着清理了一遍,免得出错漏。
虽然已经放手将这些东西拿给钟氏和云岚打理,崔氏也不想祭祖的时候夫君和儿子出丑,自然要确保万无一失。
尽管云岚私下里已经检查过很多次,依旧有些不放心,时不时地看向挺着肚子稳如泰山的大嫂,心道,大嫂果然是大嫂,这时候就看出不同来,比她淡定多了!
“不错,准备得很齐全,就是花灯纸和竹篾买得稍稍多了一些,香烛似乎不是家里以前买的那家?”
云岚浑身一震,看向大嫂,见大嫂钟氏对自己微微颔首,这才自信地上前道,“今年府上新添了下人,大嫂和女儿这才多买了些。至于香烛,女儿观之前的那家,每年都会涨一些价格起来,虽然不多,看着实在不舒坦。女儿干脆另外换额一家名声好的。”
云岚知道,有的商家为了吸引客户,刚开始就用偏低的价格吸引客户,以后每年慢慢加价,等顾客习惯了之后,价格已然比别家高出许多。
云岚喜欢一开始就明刀明枪地来,价格贵了又如何?又不是付不起银子,偏偏要这么温开水煮青蛙地,一年年往上加,活该亏本。
崔氏也就随口一问,听到云岚的解释,莞尔一笑道,“就你事多!”
说完,这一茬就算揭过去。
云岚得意地朝着钟氏做了个鬼脸,钟氏护着肚子,看了个正着。
祭祖是男人家的事,中元节的时候,云家几个男人带着备好的东西回小桥镇祭祖。云府上就剩下几个女主人。
“慢一点慢一点!”云岚手忙脚乱地,想将纤细的竹丝固定住,可是总不得法。
反观琢玉,手边已经放着三个扎好的河灯,只等糊上纸,就可以往河里放。
云岚手上的河灯骨架已经初成,不过,只能说,编成骨架的竹丝是她亲手挑的。
“姑娘,要不您就糊纸就成了?河神要是知道您这么努力,一定会实现您的愿望的。”琢玉见自己手上第四个河灯骨架已经快要完成,而姑娘手上的那个,几乎也是自己完成,不由地道。
云岚在心底呵呵冷笑。不过却也没再死磕。乖乖地往河灯骨架上涂浆糊、贴彩纸。
香雪手里捧着自己折出来的小河灯,站在书房门口。她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啊!姑娘手上的河灯都还没做好呢!
云岚贴着彩纸的时候不专心,四下张望,一眼就看到香雪手上精致的小河灯,再看看自己手上的,不由停下来。
琢玉顺着云岚的目光看向盈盈走近的香雪,笨拙地安慰道,“姑娘,您多试几次就能做出跟香雪手上一样好看的河灯。”
云岚却是没了做河灯的兴致。“你们玩吧。”
云岚在一边的水翁里净了手,拿起自己糊好的河灯干脆的走人。手笨就手笨,反正又不是什么秘密。
云岚拿着自己的河灯,到昭容院求安慰。
崔氏正看着一封书信发愁。见到云岚手上的河灯,面上瞬时露出一分笑意,“笑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今年这河灯看上去有模有样的。”
“这是当然,琢玉扎的骨架,我就糊了一下纸。”云岚沮丧地道,“娘亲怎么把笑笑的手生得那么笨?”
“我家笑笑的手巧着呢!写字画画,哪样不好?”崔氏理直气壮地瞎说,“绣花扎花灯都是小道,我家笑笑只要会写写画画就成。”
云岚灿烂笑,也顾不上天气热,直往崔氏身边腻过去,“能当娘亲的女儿,真是笑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崔氏慌忙地将信往信封里一塞,推嚷了云岚一下,嫌弃地道,“去去去,也不嫌热!”
云岚委屈地看向崔氏,“娘!”
“我这儿正忙着,你去帮你大嫂照看照看小怡儿吧!”崔氏眼角的余光不断扫向信封。
云岚讪讪地出去,这几天,除了她和云庄的生辰,能有什么事?
这个时候,钟氏正带着云怡在莲塘边散步。云怡心不在焉地重复着母亲教的三字经,黝黑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机灵地打量着四周。
“姑姑!”
云岚的身影一出现,云怡就挣脱钟氏的手,直扑向云岚。
钟氏一惊,转而笑道,“没良心的小东西!一看到你的小姑姑,连娘亲也不要了!”
云岚虽然接住云怡,依旧吓出一身冷汗,这可是在水边!
“小怡儿!以后记得慢慢走,特别是在水边和高处,要是摔到了,你爱吃的点心可都没了!”
云怡仰头,雾蒙蒙的双眼看向云岚,“小怡儿嘴还在!”
云岚忍着笑,“受伤了的人,只能喝没味道的白粥!”